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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河卒子邢夫人(第1页)

懨邢夫人将房内人遣出,悄悄向凤姐儿道:‘叫你来不为别的,有一件为难的事,老爷托我,我不得主意,先和你商议:老爷因看上了老太太屋里的鸳鸯,要她在房里,叫我和老太太讨去。我想这倒是常有的事,就怕老太太不给。你可有法子办这件事么?’”婆婆撺掇儿媳出面帮老公公讨妾,大奇!

凤姐儿听了,忙陪笑道:“依我说,竟别碰这个钉子去。老太太离了鸳鸯,饭也吃不下去,哪里就舍得了?况且平日说起闲话来,老太太常说老爷:‘如今上了年纪,做什么左一个右一个的,放在屋里?头宗耽误了人家的女孩儿,二则放着身子不保养,官儿也不好生做,成日和小老婆喝酒。’太太听听,很喜欢咱们老爷么?这会子躲还怕躲不及,这不是‘拿草棍儿戳老虎的鼻子眼儿去’吗?太太别恼,我是不敢去的。明放着不中用,而且反招出没意思来。老爷如今上了年纪,行事不免有点儿背晦,太太劝劝才是。比不得年轻,做这些事无碍。如今兄弟、侄儿、儿子、孙子一大群,还这么闹起来,怎么见人呢?”虽是一瓢冷水,倒也是实话实说。

邢夫人冷笑道:“大家子三房四妾的也多,偏咱们就使不得?我劝了也未必依。就是老太太心爱的丫头,这么胡子苍白了又做了官的一个大儿子,要了做屋里人,也未必好驳回的。我叫了你来,不过商议商议,你先派了一篇的不是!也有叫你去的理?自然是我说去,你倒说我不劝!你还是不知老爷那性子的!劝不成,先和我闹起来。”

好个机灵的凤姐,一听这话,便知邢夫人又弄左性子,劝也不中用了。立即见风转舵,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连忙陪笑说道:“太太这话说的极是。我能活了多大,知道什么轻重?想来父母跟前,别说一个丫头,就是那么大的一个活宝贝,不给老爷给谁?背地里的话,哪里信的?我竟是个傻子!拿着二爷说起,或有日得了不是,老爷太太恨的那样,恨不得立刻拿来一下子打死;及至见了面,也罢了,依旧拿着老爷太太心爱的东西赏他。如今老太太待老爷,自然也是这么着。依我说,老太太今儿喜欢,要讨,今儿就讨去。我先过去哄着老太太,等太太过去了,我搭讪着走开。把屋子里的人我也带开,太太好和老太太说,给了更好,不给也没妨碍,众人也不能知道。”

“邢夫人见她这般说,便又喜欢起来,又告诉她道:‘我的主意先不和老太太说。老太太说不给,这事就死了。我心里想着先悄悄的和鸳鸯说。她虽害臊,我细细的告诉了她,她要是不言语,就妥了;那时再和老太太说。老太太虽不依,搁不住她愿意,常言:人去不中留,自然这就妥了。’”不料想左性子的邢夫人也蛮多花花肠子哩。

顺着杆儿爬,凤姐更来劲,不仅见风转舵,进而拾柴助焰:“到底是太太有智谋,这是千妥万妥。别说是鸳鸯,凭他是谁,哪一个不想巴高望上,不想出头的?放着半个主子不做,倒愿意做丫头,将来配个小子,就完了呢!”邢夫人笑道:“正是这个话了。别说鸳鸯,就是那些执事的大丫头,谁不愿意这样呢?你先过去,别露一点风声,我吃了晚饭就过来。”

凤姐儿暗想:“鸳鸯素昔是个极有心胸气性的丫头,虽如此说,保不严她愿意不愿意。我先过去了,太太后过去,她要依了,便没的话说;倘或不依,太太是多疑的人,只怕疑我走了风声,叫她拿腔作势的。那时太太又见应了我的话,羞恼变成怒,拿我出起气来,倒没意思。不如同着一齐过去了,她依也罢,不依也罢,就疑不到我身上了。”想毕,对邢夫人说:“不如这会子坐了我的车,一齐过去倒好。”邢夫人听了,便命人来换衣裳。娘儿两个坐车过来。凤姐儿又说道:“太太过老太太那里去,我要跟了去,老太太要问起我过来做什么,那倒不好,不如太太先去,我脱了衣裳再来。”“吹皱一池春水,干‘我’底事”,来了个“金蝉脱壳”。

凤姐和邢夫人斗心眼儿,颇似京剧《群英会》。邢夫人真有点儿像蒋干,凤姐儿当然是周公瑾了。一个是大愚若智,一个是大智若愚。可能是凤姐儿机灵得太有声有色了,致使人们的视线都冲向了凤姐,冷落了邢夫人。其实邢夫人也有颇堪令人思摸之处,比如在贾赦讨鸳鸯为妾这件事上,她为什么像个“过河卒子”,只进不退?

且往《红楼梦》其他章节里寻摸点儿信息。

在凤姐的印象里,邢夫人是“禀性愚弱,只知奉承贾赦以自保,次则婪取财货为自得”。

傻大舅对贾珍说他姐姐邢夫人:“她出阁时,把家私都带过来了……我就是来要几个钱,也并不是要贾府里的家私。我邢家的家私也就够我花了,无奈竟不得到手!”

凤姐和傻大舅,“英雄所见略同”:邢夫人“爱财”。

看看凤姐和鸳鸯。当贾琏主谋典当贾母家什有泄密可能时,凤姐关心关键人物鸳鸯的安全,对平儿说:“在你琏二爷还无妨,只是鸳鸯正经女孩儿,带累了她受屈气,不是咱们的原故?”

鸳鸯看凤姐:“还提‘凤丫头’‘虎丫头’呢。她的为人,也可怜见儿的!虽然这几年没有在老太太、太太跟前有个错缝儿,暗里也不知得罪了多少人。总而言之,为人是难做的。若太老实了,没有个机变,公婆又嫌太老实了,家里人也不怕;若有些机变,未免又‘治一经损一经’。”

看看贾母与鸳鸯。李纨说:“比如老太太屋里,要没鸳鸯姑娘,如何使得?从太太起,哪一个敢驳老太太的回?她现敢驳回,偏老太太只听她一个人的话。”凤姐儿说:“老太太离了鸳鸯,饭也吃不下去,哪里就舍得了?”

最后再看独揽财权的荣国府的总管凤姐儿,名分上是邢夫人的儿媳妇,实则是王夫人的娘家亲侄女,孰亲孰疏,不问可知。

将上述信息和邢夫人“爱财”、贾赦“爱鸳鸯”合在一起思摸思摸,是否能看出点儿蛛丝马迹来。比如鸳鸯在贾母身边的去留,是否关联着贾府的“财权”之争?更具体些说,是不是关联着贾母的“家什”,是不是打算给凤姐儿来个“釜底抽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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