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送卫生部,找贺彪部长!”王尚荣催促着。
贺龙随总部机关离开瓦屋塘,正向西疾进,听说贺炳炎身负重伤,他赶忙拨马折回,来到瓦屋塘战地临时救护所,一见贺炳炎便焦急问:“怎么样?”
这时,贺炳炎在贺彪部长的抢救下伤口不再流血了,人也渐渐清醒了,看到贺总指挥,强忍着巨痛,笑着说:“贺总,没关系,挂了……点花。”
“很严重啊,右臂的骨头被打碎了,是汤姆子弹打的,要截肢。”贺彪如实地对贺龙说。
贺龙还抱着一线希望,急切地问:“你看清楚了没有?”
“弹头在右臂大骨处炸开的。只剩下几根筋连着。”
“能不能保守治疗?”
“要马上截肢,不然就来不及了!”
贺炳炎一听,急忙说:“不……不能锯,我不能没有右手……”
“什么不能锯!”贺龙发脾气说,“保命第一!”
“快动手呀!”贺龙见贺彪还没动手急着叫起来了!贺彪回答说:“前方还在激战,手术得两三个小时。”
8。红18团的团长和政委,(2)
贺龙立即让通信员到前方传令:“再坚持打三个小时,保证给贺师长做手术时间。”
动手术需要起码的器械和麻醉药,可大部队转移时已经全部带走,临时救护所一件都没有。为了救贺炳炎的命,贺彪狠了狠心,让人找来木工锯子代替手术锯,找来吗啡代替麻醉药。木工锯还尚可凑合着用,而吗啡服少了不管用,服多了会损伤大脑并且上瘾。贺龙听说用吗啡止痛,有些忧虑地说:
“贺彪,你让吃这么多的吗啡,往后他还怎么打仗呢?”
“没有别的没办法了。”贺彪摇着头回答说。
不能打仗,贺炳炎是宁愿去死的,他定了定神,恳求地说:“把毛巾塞在我嘴里,把我绑在门板上,锯吧!我受得住。”
截肢不用镇痛药,这要忍受多么大的痛苦!古有“关云长刮骨疗毒”之说,但毕竟是传闻,谁也没有目睹过;而眼下的贺炳炎却要这么做,贺龙看了贺彪一眼,说道:“就这样办吧。”
结果,贺彪把贺炳炎绑在门板上开始了截肢。这时前方枪声仍然很激烈,战斗还在进行。看着贺炳炎脸上难受的表情和豆粒般的汗滴,在场的担架员、通信员、警卫员、卫生员都不禁哭出了声。但是,贺龙一直守在旁边,一言不发。
手术用了两个小时又16分钟,做完后,塞在贺炳炎嘴里的毛巾被咬得稀巴烂!贺炳炎吐出嘴里的毛巾,看了看切下来放在盘中的右手,担心地问贺龙:
“老总,我还能打仗吗?”
“为什么不能!你还有左手,照样可以骑马打枪!”贺龙握着他的左手,轻轻给他擦去脸颊上的汗水,肯定地回答。接着,他说:“走!”
贺炳炎立即被抬上担架,队伍马上就开拨了,这时背后的枪声才渐渐稀疏起来。
手术后,18团政委余秋里前去看望他,余秋里知道贺炳炎只剩下了一只胳膊很是痛心,但是,他见到贺炳炎时,这个老搭档还是忍不住与他开起了玩笑,说:“老贺,一只手打秋风了呀!”
贺炳炎将右臂的空袖筒朝他面前一甩,说:“同志哥,我一只胳膊,要打仗的话,老蒋还不是对手呢!”
(3)
贺炳炎离开18团后,成本新(后改名成钧)接任团长,与余秋里一起统率18团。
1936年3月,红2军团到达乌蒙山区,在这里与数倍于红军的国民党军展开了一场长达月余的回旋战。
一天,18团奉命进至贵州赫章的哲庄坝设伏。
中午时分,国民党军纵队司令万耀煌率13师部进入伏击圈,余秋里一声“打”,当即打得万耀煌晕头转向,连师部都没带上就逃。18团立即进行追击,结果,双方在离哲庄坝不远的另一座山头又交上了火。
万耀煌眼见红军又摆开阵势撒下了一张大网,急得只知道团团的转,嘴里不住地说:“又钻进来了,又钻进来了。”
激战不到10分钟,18团就吹响了冲锋号,战士们像离弦的利箭,由山岗上冲下。团长成本新纵身跃出堑壕,突然,余秋里听到子弹“嗖嗖”的飞叫声,凭着经验,大喊了一声“危险”,同时,迅速伸出左臂,一把拦住成本新。
就在这刹那间,成本新安然脱险,余秋里的左臂却被子弹打穿了。他的左手当场就露出骨头和筋腱,垂落下来,血流不止。成本新急忙扶住他,让卫生员简易包扎后,说:“马上抬下阵地,送到军团卫生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