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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享开车载易小聊到医院,车刚停稳易小聊就打开车门冲了出去。在急救室门口只看到了林锐,易风和蒋陌、千北都不在,易小聊忽然觉得心口压了块沉重的大石,已经呼吸不能。她脚步不稳的走近林锐,林锐看着她的眼神,深邃复杂。
“嫂子。”
易小聊好半天才发出声音,“怎么……回事?”
“花车被人动了手脚,刹车失灵了。去荣家的路上,车子冲下了山坡……”林锐很艰涩的开口,眼神黯淡,“柏笙他……不在了。”
易小聊失了重心,全身瘫软的靠在身后的墙壁上,“什么?”
“哥……没抢救过来,里面在抢救的……是千北。”林锐看着易小聊这样,心里一阵阵的钝痛,实在不忍心说这番话。
易小聊脸色苍白,大脑嗡嗡直响。看着手术中几个红字,眼前模糊一片。
易风扶着蒋陌慢慢走了过来,易小聊回头看去,蒋陌早已双眼通红,脸上还有未干涸的泪痕。整个身子几乎都是挂在易风身上的,易风眉眼间也满是沧桑,少了平时那股傲气。
荣享正好上楼,走到易风身边,深深叹气,一时不知怎么开口安慰。
蒋陌抽泣着看向易小聊,一字一句都击溃了易小聊最后一点防线,“去看看他吧……柏笙一定放不下你。”
易小聊的眼泪隐忍在眼眶里,紧紧的咬着唇肉,死活不愿哭出来,“胡说,柏笙不会丢下我。我不信!”
荣享走过去揽住她,“去看看他吧,别让他走得不安心。”
易小聊闭了闭眼,眼泪顺着脸颊止不住的缀下。
病房里,刺目惊心的白布,易小聊机械的拉开。颤抖着手指想去抚那熟悉的眉眼,怎么也碰不到他的脸。
柏笙穿着笔挺的黑色礼服,安静的闭着眼,好像睡着了一样。就这么静谧的画面,他也好看的如童话中的王子一样。脸上隐约还有点黑浊的血迹,易小聊扯着嘴角,努力笑着,用手上的蕾丝手套轻轻擦着他的面颊。
“大懒猪,这么重要的日子也迟到,快醒醒。以后再不吵你,怎么睡都不嚷你。”
床上的人没有一点意识,手下触及的肌肤,没有一丝温度。易小聊哭着拽他,用力拍打他的胸口,“骗子,说好了一辈子,才二十年就不要我,易柏笙,你给我起来!”
荣享站在门外,转过身无力的靠在墙壁上。这就是所谓的报应么?可是,如果是要报应他曾经做了那么多坏事的话,都报应到他身上吧。和柏笙、小聊一点关系也没有。为什么所有错都要报复在他的妻儿身上?
易小聊使劲擦着眼泪,不肯让自己的双眼模糊到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即使这个人躺在这里,即使是他的样子,易小聊都无法接受柏笙真的离开了她。昨天还说着要一辈子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就消失了。
易小聊趴在他胸口上,眼泪滴在他胸前的黑色礼服上,瞬间消失不见。那里,没了以往有力沉稳的心跳,易小聊绝望的闭上眼。她不愿意去相信,也接受不了,这种事真的会发生在她和柏笙身上。
蒋陌走近她,声音嘶哑粗噶,颤抖着手递给她一部手机。那是柏笙的手机,还未来得及发出的短信,一字字让易小聊的心瞬间跌到最绝望的深渊。
“老婆,欠了你好多,来不及实现了,好多话没对你说。七岁,对不起。十五岁,对不起。十七岁,对不起。二十岁,对不起。二十三岁,不能陪你一辈子,可是,不想再说对不起,我爱你!很爱。”
易小聊不能想象柏笙是在怎样的情况下编辑的这条短信。她把手机紧紧的攥在手心,哭得岔气,拼命摇着头,“不是柏笙,不是柏笙,他还能发短信,一定没死。不是他!”这些话柏笙从来没对她说过,她甚至觉得柏笙一辈子也许都说不出口他爱她。现在,却是在他弥留之际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她。
蒋陌抱紧她,在她肩膀也哭的全身颤抖,“小聊,急救室的是千北,他穿着伴郎服。”
易小聊哭出声来,那种心里的揪痛伴着绝望,很想大声喊出来。是啊,她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如果躺在病床上的不是柏笙,那就是千北。即使是千北离开,也一样对易家任何人都是沉重的打击。对她亦是一样。
易小聊守在床边,呆呆的坐了很久。不许护士接近柏笙,最后还是被蒋陌和荣享给带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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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她偷偷在急救病房的玻璃外看了眼里面躺着的千北,说她恶毒也好,说她自私也罢。有那么一秒,她努力在他身上寻找柏笙的影子。可是自从柏笙恢复警员身份以后就理了和千北一样的寸头,除了眼神和平时的衣着,几乎是很难分辨究竟谁是谁。
易小聊扒着玻璃窗,无耻的想着,也许……醒过来的会是柏笙?这样的想法她都觉得自己很龌龊。可是她离不开柏笙,想到这个世界上,也许再也没有一个人叫易柏笙,她的心就彻底的死了。
即使知道不可能,那种几率微乎其微,她还是抱着一点点希冀在等待。但是,怎么会有那种可能?千北怎么可能换上柏笙的新郎礼服?柏笙又怎么可能会去穿伴郎服!易小聊就在这绝望与期望中不断折磨着自己。
千北一直没醒来,易小聊常常贪恋的看着床上人的脸。伸出手心感受他心跳的频率,那一切……明明都是柏笙的感觉啊。
千北不醒过来不代表柏笙的葬礼可以逃避得过去,易小聊拒绝任何人接近他。可是最后还是被蒋陌劝服了,她几乎是暴跳如雷的对着易小聊吼,“柏笙真的走了,你就让他安心的离开,他看到你这样,会安心的闭眼吗?”
易小聊不敢去火葬场,躲在柏笙的房间哭了一整天。
葬礼那天,她完全不知道身边的人都对着她说了些什么。林锐走的时候,对着她又是叹气又是一通劝,欲言又止了好几次还是离开了。
看着墓碑上“易柏笙”三个字,易小聊只觉得好像是老天在和她开一个愚人节玩笑一样。柏笙也许某一天还是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后悔极了,后悔曾经和他闹了那么久得别扭。分开了三年又三年,如果知道他们之间的时光这么短暂,她一定不会轻易挥霍他们间那有限的爱情。
柏笙葬礼结束后第三天,千北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