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为证明北条夏树的忠诚向上级反应,才是最危险的。
贝尔摩德送完资料没有要走的意思,有一搭没一搭地套话,也不知道是boss授意还是出自她本人的好奇心。
不着痕迹的试探让琴酒十分烦躁,他往窗口靠,点了支烟,准备默不作声地发个信息让夏树别回来,结果恰好看见他在便利店楼下躲雨。
贝尔摩德正抱着肩,信步朝窗口走过来。
没有时间了。
琴酒扣下伯莱塔扳机,子弹飞梭而过,擦破他的左臂。
而夏树抬头,看见是他之后,瞳孔睁大,表情渐渐僵住,头也不回地逃窜。
他最后往来的那一眼,很轻,又有种支离破碎的绝望感。
琴酒的心口抽了下,酸涩感顺着血液蔓延,他艰难地把这种感觉压下去,维持着面色不变,避免被贝尔摩德察觉到不对劲。
对付完这个难缠的女人之后,他开始找人。
电话打不通,一切联系方式切断。
顺着线索,他找到那辆废弃的跑车,以及落在座位上的戒指盒,里面躺着亮晶晶的银色戒指。
……尺寸很合适,但被主人丢下了。
琴酒垂着眼睛,垂着脸,突然沉默下来,面部筋条几经抽展,没能形成完整的表情。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也许做了一件非常伤人心的事情,小狗去为他买戒指,没有得到湿漉漉的吻与爱,反倒等来一枚锋锐残忍的子弹。
琴酒从不和人共情,此刻却被不属于自己的悲伤和痛苦浸没包裹,一度感到有些窒息。
几个小时后,他终于找到北条夏树,这层静默忽然崩解了。
然而对方拿枪指着自己的下颌,面无表情地质问他,语气平静得可怕。
北条夏树也不在乎他的回复,只是居高临下地发表询问,冷淡而平稳地吐字。
——他想死。
理智和感情剧烈地来回拉扯,决定被放在天平的两端,琴酒在短暂的沉默中回顾了这几年。
gin想为他戴上项圈,锁上链条,让他为自己一人所有,藏在精致华美、安全无忧的鸟笼里。这次的事件是个很好的机会,不如说,没有更好的机会了。
出去玩的小狗怎么能完全不受伤,说不定哪天又要一脸茫然地躺在医院里问他是谁,他恨不得毁了造成这一切的可能性。折断羽翼,把他牢牢地握在手里,自此不必焦虑。
黑泽阵则克制得多,用全部的自制力压抑住来势汹汹的、日夜蛊惑着他的渴望。他想看夏树笑,快乐地喊他的名字,再全须全尾地拥有这个人。
这场长达多年的拉锯无时无刻不在进行,这一瞬间,终于是黑泽阵沾了上风。
黑泽阵套上戒指,心甘情愿地被驯养。
然后带着他的小狗去流浪,奔赴一场迎着天光的盛大逃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