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日内,刘启恒送走了两路兵马,一路向西,赵丰年挂帅;一路向南,马仕荣为首。
最近,刘启恒没有去后宫,但是后宫的嫔妃们想尽了办法往甘全宫里钻。黎公公按照刘启恒的意思,一个都没放进去。仕芸了解黎公公的难处,没有硬闯,只说在门外等着。黎公公看着不落忍,私自做主,破例让仕芸进了屋。
黎公公推开门,蹑手蹑足,生怕惊扰到刘启恒的小憩。在他看来,刘启恒勤勉朝政更胜于其父。三个月来,刘启恒竟没睡过一个囫囵觉。说是勤勉,还不如说大势所趋,形势所迫。
仕芸坐了一会儿,徐徐走近书案。书案堆砌着如山般的奏折,遮挡住刘启恒的面容。仕芸走到了他的身旁,随手拿起一则奏章,粗略浏览;再看批注,十分详尽。
刘启恒枕住椅子的扶手,仰面睡着。双腿直接舒适的角度,释放身体里流泻出来的疲惫。突起的喉结,均匀的呼吸牵动着结实得胸口有节奏地起伏。宽阔的肩膀,微微倾斜,一高一低。这肩膀不知扛起了多少了重担,左边是江山,右边就是黎民百姓;一边是权利的荣耀,一边就是担当的磨砺;一半是坚强,一半就是执念。仕芸忽然间发现从来都没有认真地看过刘启恒,这个出现在她生命里最重要的男人。冷峻的线条少了白日里的嚣张,想象他是靠着椅背,闭目时候一不小心睡去的。眉心微蹙着,即使沉睡,也没能得以舒展。
仕芸轻轻把指尖落在男人眉心中间,静静地停留在细小的皱褶上面,试图拂去他的忧烦。刘启恒受到惊动,醒了过来。仕芸吓得急忙收回手,背过半边身体。
“芸妃?你来了!”刘启恒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又扭扭了脖子,坐回到书案前面。
“皇上,固然重要,但也要休息好!”
被宠若惊,刘启恒抬眼望了望仕芸。“芸妃,是来提醒朕休息的?还是要和朕一起休息啊!”
“臣妾有三件事情,要和皇上说。”
“朝臣们每人一件事情,朕就吃不消了,芸妃一下子就弄出三件事情来,是不是今晚不想让朕休息了?”刘启恒邪恶地坏笑。
搁在从前,必会生出厌恶,别开脸,转身离开。但是今晚,男人的坏笑似乎也没有那么邪恶,甚至有点孩子气的顽皮在里面。仕芸跟着笑起来,直面着他,凝视。
刘启恒快速收住笑意,丢下刚拿起的笔,探身到仕芸跟前嗅着。“芸妃喝酒了吗?”
仕芸被问糊涂了,把宽大的衣袖举过头,嗅着上面的气味。正思量间,低头望见,刘启恒的整张脸,钻过衣袖偷偷地仰视她的举动。因为衣袖遮挡,说是一张脸,冷眼看更像是一颗离开身体的头颅。仕芸吓得连连后退。
刘启恒继续枕着书案,大笑不止。仕芸无端被捉弄,上前去捶打他,忽觉造次又收住手。从前,她没少捶打过赵丰年。因为,赵丰年没少捉弄过她。
许久未有交集,但仕芸发现和刘启恒没有生分,反而变得亲密起来。“前几日,宫里的姐妹拿出些细软,希望可以帮到南方的灾民,为皇上分忧!……臣妾拿来给皇上过目!”
望到摆放好的托盘,刘启恒站起了身。“就放在那里,朕过去看!”
“皇上,臣妾这里有清单,每个嫔妃的心意,小娥记得很清楚!”
刘启恒没有看清单,直接坐到
椅子上,看着实物。“这把扇子不是那天成妃摔坏的那把吗?”
“正是,臣妾修复好了,根据成妃的意思拿了来。”
“成妃就这一件?”
“还有一件。”仕芸拿起了鸡蛋宝石,递过去。
刘启恒拿来,一下下向空中抛着鸡蛋宝石。“没有其他了?”
“皇上,其他姐妹的加起来也未必有这两件贵重!皇上未免太苛求!”
一件是芸妃的苦心,另一件是安晓的用心。刘启恒再清楚不过,但也不想说破。“成妃倒是比她父亲懂事!”刘启恒搁下宝石,脸色恢复了平常的严肃。
“皇上,这条项链是刘美人的。”仕芸说了说项链的来历。
“刘美人有心了,朕了解。”
“皇上,是不是写个收条,臣妾对姐妹们有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