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叙叙抱起他:“当然好啦。”
小圆球软软趴在她怀里,跟她说悄悄话:“我跟你一起睡,你不要告诉别人,特别是舅舅!要不然舅舅知道了会打我屁股的!”
“好,不跟他说。”钟叙叙笑着答应,揉了揉他的小屁股。
小孩子总是坐不住,也躺不住的,小圆球在床上翻来覆去煎了半天鸡蛋,突然一骨碌翻身跑下床,咚咚跑出去,又咚咚跑进来。
“舅妈。”他趴在床边小小声唤。
钟叙叙翻身对着他:“圆圆,怎么啦?”
“舅妈,我把我偷偷藏起来的巧克力给你吃。”小圆球珍惜地从自己的小棉袄衣兜里面掏出一块巧克力:“榛仁味道的哦,很香很香的!”
钟叙叙看着他白胖胖手心里面躺着的一块巧克力,掐了掐他的小脸蛋:“舅妈不吃,你自己吃。”
“不要,给你吃。”小圆球把巧克力递到她鼻尖前,认真地说:“吃了你就不要伤心了,好不好?”
钟叙叙:“舅妈不伤心,不用吃巧克力。”
小圆球睁大眼睛,偏着头:“不伤心?那你怎么哭了?”
“嗯?”她用手在脸上一抹,脸上湿湿一片,嘴皮上沾到一点,伸出舌头一舔,咸咸涩涩的。
小圆球轻轻把小手贴上她的脸:“圆圆帮你擦擦泪,难过的事情跑光光。”
她擦擦眼睛:“圆圆,舅妈抱抱。”
圆圆乖巧地爬上床,蹭到她怀里,散发着奶香的小身躯贴着她:“妈妈说,男孩子不能让女孩子哭,舅舅不好,圆圆是男子汉,圆圆保护你好不好?你不要哭了哟!”
“嗯,圆圆是好孩子。”她在小圆球头上蹭了蹭。
小圆球突然仰起头,在她脸上亲一口:“舅妈,要不等我长大你嫁给我,行不行?”
她捏了捏小圆球鼻子,遗憾地说:“不行。”
“为什么?”小圆球瘪着嘴问。
钟叙叙:“等你长大,舅妈就已经老了,头发都白了,就不能做新娘子了呀。”
小圆球纠结地挠了挠头,眉毛鼻子皱成一团,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那算了。”
不一会儿,圆圆就靠在她身边睡着了。
睡姿很可爱,四仰八叉地,两条胖胖的腿打开,双手也摆成一个小小的“一”字,嘴角还往上翘着,好像正在做着很快乐的梦。
她突然觉得自己真的老了。
几个月前,她还像一个少女。偶尔会给自己编织粉红色的梦,一个人的时候会幻想,会为了小说中的人物落泪,也会伤伤春,悲悲秋。
可是与湛墨青的这短短一段婚姻,好像已经要把她铸炼成一个百毒不侵的女金刚,这样,她才能够抵挡得住所有朝她射来的穿心利剑。
她记得与湛墨青在一起以后,她想象过有一天自己和他会有一个圆圆这样可爱的小孩,奶奶地叫他们:爸爸,妈妈。
如今想来,一切不过是遮望眼的浮云。
湛墨青在晚饭前回来了。
那时她带着小圆球在院子里堆雪人。
雪人很小,差不多只到她的膝盖。小圆球咬着手指想了半天,兴奋地跑到屋里拿来一个橙子,对半切开来,盖在雪人头顶:“哈,给咱们的雪人戴个帽子!”
“圆圆。”湛墨青走过来,把小圆球抱起放在肩膀上坐着。
“你回来了。”玩雪玩久了,手居然红红地发烫起来,她搓搓两手,跟他打招呼。
“嗯。”湛墨青点头。
“舅舅,你走了,舅妈就哭了。”圆圆坐在他的肩上,揪着他的头发:“都怪你。”
湛墨青一惊,握住她的手:“哭了?”
她笑笑,缩回去:“今天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打牌赢这么多钱,高兴麻了,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