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慈拿起灰色大衣套上,与廖胜并肩下楼。路过走廊瞥见自己房门未锁,她立即停步。
怎么了?廖胜回头,顺着她视线望向门把,门锁坏了?
没有。蒋慈随手锁上房门,往楼下去。佣人阿香听见声响,急忙从厨房出来,小姐,快到饭点时间了,吃完再出去吧?
不了。蒋慈弯腰穿鞋,我今晚和胜哥出去吃,你煮你自己的饭就好。
还有,以后未经我同意不要进出我的房间。
是的,小姐。那你们出门注意安全。阿香点头,上前收起蒋慈换下的拖鞋,小姐如果想吃糖水,就打电话交代,我煮好等你回来。
行了。客人走了,你去把书房收拾一下。
蒋慈走出前院。寒凉空气随呼吸涌入肺叶,她不自觉拢紧衣领,弯腰坐进廖胜打开门的副驾驶座。
天色尚早,云层厚叠的傍晚没有了往日的橘黄夕阳。川流不息的马路开始缓慢拥堵,工蜂般勤劳刻苦的打工族漫上各大交通路线,挤进喘息片刻的下班时间。
如果一切都未发生,再过几年,她也会是这群工蜂中的一员。
三文治热奶茶,午休才能脱下那双撑得脚骨酸胀的高跟鞋。下午六点同事嬉笑询问,kara今晚有什么节目。
大楼角落的格仔间,西装合身的男同事,时间久了也觉靓仔。
哪会有生离死别,再痛的恋情也不过是三两日的眼泪。啜泣中好友与你碰杯,高喊做新时代女性,当然是工作至上。
下半生她不想再做蒋慈。
到了。
廖胜把车停下,转头望向蒋慈。一路上她只顾凝望沿路,答话答得零零散散,不知在想什么事情。
蒋慈回神,解下安全带后自行开门下车。
尖沙咀广东道,御宝轩的招牌晃眼吸睛。廖胜今日特意换了台白色丰田,在何靖地界就餐,只能尽量低调。
他不想来,但蒋慈却偏爱这口味道。冒险就冒险,蒋慈已把他当作家人,何靖哪敢在她面前对自己痛下杀手。
凭借何靖这份泛滥痴情,他跟住蒋慈比任何时候都要安全。
二楼雅间落座。
你看你想吃什么?廖胜示意经理把餐牌递给蒋慈,蒋慈却摆手推开,照旧就行。
廖胜笑出一口白牙,其实你跟二爷很像,十足念旧。
简简单单的生捞鱼片,她也能吃足十年都不觉厌。
你永远口硬心软,又念旧又任性。
何靖的话突然闯进蒋慈脑内。她心中酸涩,抬头对正在写单的经理开口,等一下,我今日不想吃鱼片。
怎么了?廖胜疑惑,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蒋慈摇头,换其他吧,就是突然不想吃了。
廖胜盯着她突然变化的脸色,没有多嘴,交代经理换成清蒸多宝鱼。
等到开始上菜,廖胜才开口问她,是不是刚刚我说错了什么?
没有蒋慈夹起面前的鲜焗百合,就是换个口味而已。
廖胜终于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