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知远攥着梅雪亭的手,轻轻地安抚她。
戎峻从医生得知了事情的原委,他也是被吓出一背的冷汗,除此之外,心底涌上更多的自责。他苦笑道:“没事的,伯母,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松知远叹了一口气,帮妻子抹去眼角的泪花:“戎同学,我们真的非常感激你的,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们帮你办到的。”
“不……”戎峻意欲拒绝,但他看了眼突然亮起的手机,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口道,“伯父伯母,我只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您二位能不能答应我?”
松知远意外道:“怎么了?”
戎峻迟疑片刻,还是问:“这几天里,我可以陪在松温行的身边吗?”
松父松母还没来得及说话,Beta就着急地强调道:“就三天,三天就好。三天之后,我就要去别的地方了……可能,我和他很久都见不了面了。”
松知远看着男生眼底倔强而青涩的情愫,再和心如明镜的妻子对视一眼,忽然明白了一切。
松父一瞬不知如何言语,轻叹一声,答应了戎峻的请求。
由此,戎峻作为一个没有信息素的Beta,经过医生评估后,被特批进入松温行的独立病房。
在这三天之内,中间松温行清醒过两次,但是生理期中的Omega丧失安全感,惧怕一切能够对他构成伤害的事物。他把自己缩在被窝里谁都不肯见,就连松知远和松凌云都不能离他太近,陌生人就更别想靠近他的病房了。
戎峻自觉把自己归到了陌生人的行列,每次都不敢进病房去看Omega。他只敢隔着玻璃在松温行睡觉的时候,悄悄地守着对方,守着自己的那颗星星,就像是他在整个高三做的那样。
今天是他能来探望松温行的最后一天。
Omega依旧静静地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回应。
戎峻垂眸,收回视线,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按压着自己裤兜里的丝绒盒子,指节泛白,盒子里面装的是他要送给对方的离别礼物。
三天,是他能留在C市的最后期限。
萧曼文晋升职位,需要到几千公里外的Q市办公,戎峻跟着母亲一同前去,他即将要去的大学也坐落在那里,和松温行目标的首都南辕北辙。
Beta抿唇,把裤兜里的丝绒盒子拿出来。
啪咔一声,他揭开磁扣,仔细地打量着盒子里的饰品——里面是安安稳稳地放着一条项链,银链顶端吊着一颗钻石做的星星,在白炽灯下散着迷离的光。
他摩挲着那枚小小的星星,让冰凉的吊坠熨上温热的体温。
飞机还有两个小时就要起飞了,Omega始终没醒。这意味着,他不能亲手把礼物送给松温行了。
兜里的手机嗡嗡地振动个不停,戎峻再一次望向病房里的Omega。
他知道,他该走了。
Beta用手指在玻璃上轻轻地画了一个五角星。离别之前,他再深深地看了一眼松温行,什么都没说,便转身离开了。
可是,戎峻不知道的是,当他离开之后的两个小时后,他登上飞机的那一刻,松温行就睁开了眼睛。
两人失之交臂。
一见松温行醒了,医生便立刻给对方做了全身的检查,最后翻着检查单,对着松家父母点头示意:“患者的生理期已经结束了,目前情况稳定,还需要在医院待几天观察一下情况。”
可做完检查,松温行面对松父松母询问,出乎两人意料的是,他却很迷茫地问:“我……为什么会在医院?”
松知远和梅雪亭有些讶然,先顺着松温行的话试探了一下,发现他似乎是忘记了生理期期间的所有事情,便让他好好休息。
安抚好Omega后,他们向医生询问具体情况。
听了他们的回答,医生耸肩,答复很官方:这种强烈的信息素紊乱是有几率导致记忆丧失的,尤其是针对一些不好的回忆,大脑会强制清除让Omega感到不安的过往,松温行这种情况他们见得太多。
松知远和梅雪亭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要让自家小儿子记起不好的回忆,受到二次伤害,于是只跟松温行讲了他因为第一次生理期太过猛烈,抑制剂无法压制,他就被接到医院来养护着。
松温行半信半疑地接受了这个说辞。
松父松母彻底松了一口气,借口出去给他倒水,用以转移话题。
但在父母走后,松温行却眯着眼睛,朝病房门口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