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她捧着自己的脸,双臂撑在案几上,喃喃道,“阿娘,我好想你,好想你……”
赵琼华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苏知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来了,此刻正木然地坐在窗前。
她揉着惺忪的眼睛走过去,惊愕地发现苏知鹊全身冰冰的,吓得她慌忙抱住对方,哭道,“知知,你可不要犯傻啊!”
“公主,其实,我是死过一次的。”苏知鹊喃喃道,“那一次,我十五岁被人囚禁,虐待十年,没有一个人来找我。没有一个人……”她哆嗦着唇,无法继续说下去。
“知知,你会活得好好的啊,别怕,我会永远陪着你的。”赵琼华将下巴抵在苏知鹊的头顶,呜咽道,“求求你了,不要说傻话了。”
秀禾和桐月听到里面的动静,快步走进来,看到这一幕,都默默地落起泪来。
桐月喃喃自语道,“我家姑娘怕不是得了癔症吧?”
忽然,苏知鹊猛地抓住赵琼华的手,面露惊恐道:“公主!你要快些嫁人!不久之后大宣会和大辽开战,一年或者两年后,你会作为和亲公主,远嫁大辽,先嫁国主,再……”
秀禾见状,忙拉着桐月垂首退出门外把守。
桐月捂着嘴巴,哭得不能自已。她家姑娘,真的癔症了,大宣和大辽和平共处多年,怎么会突然兵戈相向呢?本朝并没有公主和亲的先例,慧宁公主不可能去和亲的啊!
苏知鹊用的力度很大,抓得赵琼华的手腕有些发疼,但苏知鹊言语恳切,不似作假,然后又听她急切地说道,“公主,你要快些嫁人,我不想得癔症,也不想你在异国他乡死得凄凄惨惨……我怕……我好怕啊……”
赵琼华见苏知鹊神态癫狂,心里更加难受,人前的苏知鹊,人如其名,像只喜鹊一样叽叽喳喳,开朗活泼,她不过去了一趟冶底岱庙祈福,回来后人便有些疯疯癫癫了呢?
其中定有什么隐情!
但眼下,她也只能先安抚道:“知知,我听你的,嫁人!”顿了顿,她提议道,“知知要不要和我回皇宫散散心?”
苏知鹊摇摇头,目光呆滞看着前方:“我要退婚。”
“好,咱们退婚!”赵琼华握着她的手说。
“可是,阿爹不许,阿兄也不许。我早早就给舅舅去了信,舅舅为什么还不来呢?”话音未落,她哇哇大哭起来。
苏知镜刚走到院门口,便听到屋子里传来的哭声。他的脸上有一丝痛楚极快地闪过。
桐月见苏知镜进来,正要通报,被他制止了。
苏知鹊哭得伤心,赵琼华不知道怎么哄她,向来自己哭的时候,都是别人来哄的。苏知镜垂在袖子下的手微微握成拳,而后听到赵琼华也跟着哭了起来,“知知,你快别哭了!你阿爹阿兄不要你,我,我去求求皇兄,求他认你为义妹,封你个公主什么的当当……”
“公主可起身了?”苏知镜隔窗扬声问道。
屋里的哭声戛然而止。
赵琼华慌忙抹了把泪,没好气地问道:“你过来干什么?”
“瑞阳侯的柳姨娘登门拜访,说侯爷托她送些礼物给殿下。”
苏知镜将手中的拜帖递给秀禾,秀禾接过拜帖后掀起门帘,步入里间。紧接着,便听苏知镜说道:“柳姨娘此刻正在花厅等候。”
赵琼华蹙眉,她是知道赵慕箫府上有五位宠妾,但那也只是听说,她并没有见过她们,压根不认识什么柳姨娘。
再说了,苏知鹊明明是喜欢赵慕箫的,他派自己的姨娘来苏府送礼物,是诚心给她添堵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