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揽芳院内,苏眠眠怒吼着,双手胡乱地抓取着周遭一切可触之物,瓷器、花瓶、妆台上的铜镜……凡所经手,无一幸免,皆被她狠狠地掷向四周,伴随着清脆而绝望的碎裂声,屋内瞬间变得一片狼藉。
“姑娘,您要仔细身子啊,您还怀着身孕呢!”柳月的声音带着哭腔喊道,“就算姑娘的孩子以后要认大姑娘为嫡母,可生恩大于养恩,等孩子长大了,还是会跟您相认的!”
“连你个小贱蹄子也在嘲笑我是不是?”话音未落,苏眠眠一脚踹在柳月的心窝里,柳月没有防备,跌倒在地上碎裂的碎瓷片上,手掌心里立刻传来钻心的疼痛。
她顾不得身体的疼痛,惊恐地望着朝自己走近的苏眠眠,苦苦求饶道:“姑娘,是柳月说错话了,求姑娘放过柳月!”
苏眠眠步步逼近,咬牙切齿道:“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低贱的丫鬟,也敢来教训我?”
柳月拼命地摇头:“不是的,不是的。”
“我那么爱元璟哥哥,可他竟然说那样的话!”苏眠眠近乎疯癫地大笑着,“让我喊他‘姐夫’?哈哈哈——”她从头上拔下一支发钗,俯下身去,猛地插进柳月受伤的手面。
“啊——”柳月惨叫一声,疼得她几乎晕厥过去。
苏眠眠却像是听不见一般,她的眼神空洞而疯狂,嘴里喃喃自语:“元璟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曾经说的那些甜言蜜语,难道都是假的吗?”
柳月看着眼前的苏眠眠,眼中一闪而过一丝冷意。
苏眠眠,这就受不了了吗?可,这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始呢!
手掌上的钻心之痛阵阵袭来,柳月哭道:“姑娘,您别这样……”而后,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因为手上的剧痛再次跌倒。
苏眠眠却像是终于发泄够了,她扔下发钗,颓丧地跌坐在地上,泪水无声地滑落。
她想起自己与元璟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回忆如今却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刺痛着她的心。
“为什么?元璟哥哥,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苏眠眠喃喃自语道。
她不甘心啊!她自小就喜欢赵元璟,可偏偏,阿娘将苏知鹊许给了他!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柳月见过公子。”柳月见到来人,忍痛福了一礼。
苏知镜扫了一眼屋内的狼藉,又将目光落在柳月鲜血淋漓的手掌上片刻,而后沉声问道:“眠眠,你这是在做什么?”
“阿兄——阿兄——”苏眠眠抱住苏知镜的腿哭诉,“元璟哥哥一早就和姐姐去买婚服了是不是?跟元璟哥哥成亲的应该是我啊!阿兄!从小,阿兄最疼的就是我了,阿兄你帮帮我好不好啊,阿兄——”
“眠眠。”苏知镜蠕动了下嘴唇,“让你禁足,是为了你和孩子的安全考虑。元璟和知鹊的婚事已成定局,你,不要再胡闹了。”他顿了顿,迟疑着说道,“就算你去求母亲,也是无济于事的。这件事,就是母亲做的主。”
“阿娘做的主?”苏眠眠松开了手,瘫坐在地上,喃喃道,“为什么?”她像是忽地想起了什么事,大声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定是王歌拿那件事威胁阿娘,所以,阿娘不得已才同意元璟哥哥娶苏知鹊!”
“什么事?”苏知鹊眸色微沉。
苏眠眠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忙摇摇头,低声说:“没什么。阿兄,你怎么这么早就回家了?”
“阿爹身体不适,林统领特允我半日假,送阿爹回府休息。”苏知镜忧心忡忡道,“你速速换了衣服,随我去祠堂吧,阿爹在那里等着呢!”
“去祠堂?做什么?”苏眠眠眼皮子蓦地一跳,她总觉得要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两人这边还没说完,院子外头的小厮匆匆进来禀报:“公子,国公府差人送了两批礼物来,一批是给大小姐的赔礼道歉之物,另一批则是……则是给二小姐的下聘之礼。”
苏眠眠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她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小厮,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
而柳月则是强忍着伤痛,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苏知镜淡淡道:“方才你在闹,我便没有说。今日早朝,御史大夫在大殿上弹劾阿爹和安国公,圣上震怒,令赵元璟娶你为妻,给你和腹中的孩儿一个交待。”
“娶我为妻?”苏眠眠眼中闪出一丝狂热,“难道要阿姐做妾吗?”
苏知镜锐利的目光冷冷射苏眠眠,苏眠眠垂下头来,声如蚊呐,“阿兄莫要误会,我没有羞辱姐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