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公仪孟月在烛灯下温柔笑着,牵动眼角和面颊,带得脸上蝎子活过来似的动了起来。
云琼一个激灵回神,看见她眼中笑意,心中懊悔不已。
新婚之夜特意在脸上画了蝎子,摆明是熟知他的喜好,有意勾引他的。
好一个光明正大的阴险手段。
不愧的云珩的表妹,心机深不可测!
她不主动提脸上的妆容,云琼也假装不在意,视线擦着她肩膀落在喜床上的鸳鸯锦被上,目不斜视地朝人举起酒盏。
公仪孟月欠身与他勾臂,红艳艳的喜服交缠着,两只手臂隔着衣裳轻轻触碰。
云琼饮着交杯酒,余光不受控制地往左边瞄,看见公仪孟月仰着修长的脖颈举杯饮酒,眼睛闭起,蝎尾的毒针似乎要扎到薄薄的眼皮了,好似下一刻就要刺入眼瞳。
这是一个面颊白里透红、皓齿蛾眉的明艳新娘,出身高门,端庄秀丽,曾经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嫁给云珩。
娇柔的脸蛋上画了个蝎子,怎么就变了个人……又端庄温婉,又妖媚袭人……
云琼心肠百转,一直盯着公仪孟月眼角的毒针,又见她眼睫一颤,毒针俶尔抬起,取而代之的是含笑的眼眸。
冷不丁交汇的视线让云琼岔了气,手一抖,酒水倾洒,后撤开咳了起来。
公仪孟月接下他手中酒盏,轻抚着他胸口,柔声关切:“王爷怎么喝得这样急?”
云琼胸前尽是酒水,狼狈
地推开她的手,不敢直视她,“礼成了,本王……去看蜘蛛了。”
言毕,头也不回,急匆匆走出了喜房,背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公仪孟月捻着指尖残留的酒水,嘴角弯起,隔了会儿,气定神闲地喊侍女嬷嬷进来伺候。
这一夜,独守新房的新娘子睡得安稳踏实,对着一窝小蜘蛛的云琼心乱如麻,脑子里全是那只毒蝎。
毒蝎的尾针没刺入公仪孟月的眼瞳,反倒刺到了他心口。
新婚燕尔,云琼有五日休沐。
次日,回房见公仪孟月之前,云琼做了充足的准备,保证这次不会被她迷了眼。
然而这日公仪孟月脸上薄施粉黛,不见半点毒蝎的影子。
云琼用膳时不住地朝她脸上看,回忆着昨晚摇曳烛光下的毒蝎,心尖放松的同时,有点失落,有点遗憾。
“王爷怎的心不在焉,可是昨夜小蜘蛛出了事?”公仪孟月体贴询问。
“没……”云琼嗓子有点干,啜饮了一口茶水。
小蜘蛛,哎,昨夜他走神了,不小心一脚踩进了养蜘蛛的木箱里,期盼了那么久的小蜘蛛,一只不剩。
“那就好。”
用完膳后,云琼心里发闷,准备出城捕猎散散心。所谓“捕猎”,其实就是去捉虫子。
公仪孟月送他到府门口,接过下人取来的网兜递给他,嘱咐道:“王爷早去早回。”
云琼觉得这个王妃若是一直这样识趣,也还行,“嗯”了一声去接网兜,结果一转眼,眸光突利,手掌一偏扣住了公仪孟月的手腕。
时值初夏,衣裳仅有两层,公仪孟月外着烟紫色锦绣薄衫,内里是半透的雪色里衣,抬手时,袖口一起下滑,露出一小截白皙手臂。
凝脂肌肤上,赫然伏着一只玄色赤足蜈蚣,墨黑赤红的颜色与雪白肌肤对比,格外的刺目。
蜈蚣摇摆着身子,只露出几寸,剩余的藏在里衣下,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