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腹中的别院里,君子睿见到了高出自己半头的沈执安。
一身荼白色绸衣,利落的剪裁彰显出沉稳和内敛。发如墨、面若玉,姿神端严、眼眸深邃。
完美复刻了纪长乐的白皙和沈漠然的俊朗,君璟承由衷夸赞:“一年未见,皇侄长高了不少。看着气质也佳,真可谓芝兰玉树。”
“参见皇上,参见太子殿下。”沈执安行了标准的大礼,“圣上谬赞,愧不敢当。”
君子睿急忙上前:“兄长不必自谦,去年你那套行云流水的拳法让我大开眼界,这次一定要再教上我几招。哦,对了,《学记信述》中有一些篇目我还不太懂,正好一并请教。”
沈执安再拜,语气却是不卑不亢:“教授和请教不敢当,执安愿与太子殿下切磋晤谈。”
君璟承对这个出类拔萃的侄儿很是欣赏:“你们兄弟俩随意些相处,不必太过教条。执安敏而善思,又以武艺见长,堪当子睿的表率。”
“执安清闲,读的书不入流,练功的招式也没个章法,他最喜欢进山玩乐,经常是一撒欢就抓不到人影了。”纪长乐不敢接受这样的赞美,只得说出谦词,“太子殿下礼贤下士,还关注朝政,读史悟法,兼修骑射和书画,师从名门大家,执安是比不了的。”
沈执安的个性,像极了年轻时候的沈漠然:不喜热闹,我行我素,心事重,又带了些许冷淡。
生怕儿子压抑着,心里不痛快,趁着准备茶点的功夫,纪长乐悄声把沈执安叫到一旁:“你是娘心里的最优秀,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换作在其他人面前,娘是绝对不会故意贬损你的。”
沈执安微笑,同样压低了声音:“自从您对我讲明了过往的事情,儿子完全理解当下的处境。爹爹见了皇上尚且要收敛锋芒,我自然也不该与太子争短论长。”
“娘,孩儿切身感受着您的疼惜,不会陷入无端地揣测。我跟爹爹一样,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怀疑您对我们的爱。”
听完这一席话,纪长乐顿觉十二年的辛劳没有白费。转眼间,小小的孩儿就长大了,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和判断,相信很快就可以独当一面:“执安真棒,能有你这样懂事的儿子,娘真的好幸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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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睿用极快的速度吃完了一餐饭:“父皇,儿臣想去。。。。。。云上药谷一趟,好给母后求一些调理身体的特效药材。”
看了看太子怀中抱着的小箱子,君璟承不用猜也知道,他其实是想去找沈一诺那个女娃娃。
君璟承并不戳破,而是答应下来:“嗯,选些妥帖的人跟着,不要回来得太晚。”
沈执安难得主动开口:“我熟悉山路,正好护送太子殿下。”
还不到一个时辰,沈言就拎着女儿进来,言说该向君璟承赔礼。
药仙仙依旧是火爆的性子:“一诺冒犯了太子殿下,已经被民妇打了一顿,还望皇上恕罪。”
沈一诺双手正被药仙仙擒住,沈言也摁着女儿弯腰,让她给太子道歉。
那小姑娘却瞪着一对大眼睛,挣扎着想要摆脱桎梏:“明明就是他先打了执安哥哥,怎么就成了我的过错?我才不要给他道歉!”
君子睿半边脸已然肿了起来,可他却好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华服的少年满眼焦急,话里话外都只有对沈一诺的维护:“沈将军,药谷主,大家是闹着玩的,我真的没事儿,你们先放开一诺好不好?”
三个孩子中沈执安最大,眼下他两边为难,只能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此事因我而起,怪我思虑不够周全。而我又是最年长的,没能护好他们两个,正该由我领罚。”
沈一诺闻言,嘴巴一撅就哭了出来:“我认错还不行嘛,你们不可以责怪执安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