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庭叹了口气:“我知道,爸挺对不住你们的,照顾你们太少了。我的工作性质决定了我不可能有太多的自我支配时间,但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你妈妈竟然在事业上也拼得了一方天地,这是我没想到的。你妈妈看似柔弱的外表下,竟然有如此坚强的一面。”
苏子肯定:“这就是所谓的柔中带刚吧。”
苏云庭似乎有点肯定、有点絮叨、有点责备:“她安静内敛、沉稳豁达的气质,的确是个好妻子,贤内助。但,作为母亲……”
苏子不干了:“作为母亲,她做的也很好了,工作那么忙,那么累,还坚持带我,没时间接送的时候,也会交待给舅舅。不过多的干涉我的事情,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我。”
苏云庭很感动,拍了拍女儿的肩膀:“难得你这么理解妈妈,她会很欣慰的。”
苏子有些不好意思:“爸,你也不用自责,我也理解你,这一点你不用怀疑。”
苏云庭鼻子一酸:“我知道。”
父女俩有片刻的沉默。
苏云庭才想起父女两个谈话的初衷:“大宝,爸爸问你,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不妨说给爸爸听听。”
苏子内心有一些纠结和挣扎,她不想说给父亲听,怕增加他的烦恼;如果不说,自己又把不开心写在了脸上。爸爸已经看出了端倪。不说的话,爸爸会揣测、会探寻、会惦记。思忖片刻,苏子没敢看苏云庭,低垂着眉眼,吞吞吐吐的说:“爸,我,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苏云庭心想,看,让我猜中了吧:“哦?说来听听。”
苏子低了眉眼,泪盈于睫:“爸,我把他给弄丢了。”
说完,苏子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扑簌簌的掉下来。
这种哭泣在苏子应该是很少见的。苏云庭记得苏子七岁的时候,有一天学钢琴回来,坐错了车,坐在路边号啕大哭,是好心的交警给送回家的。可即使回到家,苏子还是哭了很久,任凭苏云庭和丘妮怎么哄都哄不好。最后苏云庭没了耐性:“我跟你说,即使天塌下来,我只允许你崩溃三秒钟,你还有那么多好吃的没有吃,那么多好玩的没有玩,那么多好地方没有去,就因为你还活着,而好多人因为天塌地陷、天灾人祸等原因而没有了活的机会,你明白吗?”
没想到,苏子竟然接受了苏云庭苛刻而现实的人生箴言。
时隔多年,当苏云庭再一次看见苏子哭成个泪人的时候,他还是听见了自己心疼的声音:“你们闹别扭了?”苏云庭自己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抖。
苏子哽咽:“爸,他都没有给我闹别扭的机会。”
苏云庭的心瞬间就怒了:“哪个臭小子敢无视我的掌上明珠?”
苏子站起来,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爸,那天是你的生日,南门外没有停车位了,我把车停在了北门外,提着蛋糕从北门进小区来……”
苏子用手一指:“那个一楼,没有亮灯的,他的家。”
只是偶然的改变了回家的路线,好奇于那一群觅食的鸽子,惊艳于那一片虞美人花海,钟情于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孩,安定于两情相悦的美好。爱情,就这么简单。
苏云庭调侃:“什么样的人呢?有这么大的魅力。”
苏云庭看着苏子嘟着嘴,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眼看着苏子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苏云庭安慰女儿:“不在,加班?出差?做生意?都有可能。”
苏子哀嚎:“爸,不可能,我找了十多天了,没有啊。”
苏云庭没有责备不满十八岁的女儿不应该谈恋爱、要以学业为重;没有责备女儿不要跟陌生人说话、保护好自己。而是拍了拍苏子的肩:“好好休息,明天爸爸陪你一起去找好不好?”
苏子嘴上答应“好”,心里却在想:你什么时候有过时间陪我?我都伤心了一个多星期了,我不说的话,你都未必知道我在伤心什么。从小到大,你又什么时候真正的陪过我?心里是小小的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