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没想到吴邪会说这样的话,云阿贵又盯着他打量了一番,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前两年,他有个同学给我打电话,质问我和我女儿为什么要束缚他,也说了差不多的话,是你吗?”
吴邪点点头:“是我。”
看到张起灵惊讶地望了他一眼,吴邪朝他笑笑:“对不起啊小哥,不告诉你是因为没有成功,云校长油盐不进,死活不同意。”
云阿贵又问道:“你是他大学同学,也不是这里的人,那你来这儿是为了什么?”
“我是毕业之后报名了西部计划,来这里支教三年的。”
“哦,原来是这样,”云阿贵点点头,“那你记不记得当初我是怎么回答你的?”
“我记得,你说这是他自己的选择,还说,让他为家乡做点贡献又能怎样。”
“对,我说的没有道理吗?”
“我不想在这儿讨论当初你们的约定是否具有法律效力,也不想说谁对谁错。我只是以一个为云彩做了一点小贡献同时又是张起灵的朋友的身份,在你说了不喜欢欠别人情希望报答我之后,提出了一个请求。
“云校长,张起灵他是欠了你的钱,可感情是没有办法勉强的,他宁愿选择一辈子留在这里也不选择欺骗感情,也是对云彩的负责啊。我总觉得,在现在这个时代,欠钱就该还钱,可没听说过欠钱要拿感情来还的啊!”
“如果他当时选择了跟我女儿在一起,还会有现在这样的事发生吗?”云阿贵愤愤道。
“可你想,如果两个没有感情的人在一起的话,对云彩是公平的吗?而且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我只盼着云彩在天堂能过得快乐一点。她的执念让她一直都不快乐,你这个当爸爸的难道没有发现吗?”吴邪叹了口气。
顿了顿,他又说道:“云校长,这就是我的恳求,你如果能同意,我和张起灵感激不尽,也会信守诺言,一定会尽力为这儿的孩子们募捐更多的善款;如果你不同意,我也没有别的要求了,毕竟我做这件事的时候真心想的就是为她找到凶手、慰她在天之灵的。”
说完这些,吴邪没再说话,而是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他其实知道云阿贵答应他这个要求的可能性很小,执念和恨意这种东西,来得容易,放下却很难。
果然,云阿贵一句话也没有再说,只是站起来摔门离开了这里。
吴邪长叹一声,看了看张起灵,有些气愤,但更多的还是无可奈何。
但他在心里安慰自己,不过就还是一样的结局罢了,也不会再更坏了。换一个角度想,毕竟在他拼死拦住那个鬼影人甚至真的把自己生死置之度外的时候,也真的只是想为云彩抓住凶手而已。
16。
十二月的时候乡里建成了新圩,这是今年初就开工建设的,为了让远离乡中心的边远村屯老百姓能迁到新圩,改善生活,方便出行,是一个由市财政支持的惠民工程。
当时开建的时候,学校的老师还在周末的时候义务去帮忙,推土搬砖搅和水泥,忙得不亦乐乎。吴邪虽然是学建筑的,但第一次自己实打实地在工地上盖房子,也是新鲜,所以干得特别起劲,手磨破了都轻伤不下火线。
这些房子里会有一部分是教师宿舍,包括单身教师一样可以住进里面,所以吴邪对这片新圩也很是充满了感情,一直盼着能快点建好,可以和张起灵一起搬进新宿舍里。原来的单身宿舍是平房,说实在话,冬天冷夏天热的,真是不太舒服,现在能换新房子住了,大家自然都很激动。
可还没等到人搬进去,新圩就出了大问题,原来前几天的一场大雨过后,几栋楼房都相继出现了漏水和裂缝等严重问题,等到仔细排查之后,发现有几处的钢筋都已经露了出来,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老百姓一看这还了得,赶紧打了市长公开电话投诉,因为问题严重,所以市里立刻成立了调查小组来这儿入驻,开始着手调查问题。
不久真相便水落石出,该房屋在建筑过程中使用不合格的钢筋水泥等材料,请的防水公司甚至连营业执照都没有,被媒体曝光后自然又一次引起轩然大波。该建筑中标的开发商老总马上便被请进了局子里交待问题,而这位老总便是云彩的大伯、云阿贵的哥哥。
在一系列的抽丝剥茧的调查之后,发现这家开发商不仅只是存在这一个问题,还有其他项目的一些问题,这位老总自然难逃其咎。而云阿贵在里面也起到了牵线搭桥的作用,后来经查实,他和自己哥哥合作过多次,都是由自己出面与政府、教育等部门的领导进行联系,然后介绍自己大哥和他们认识,从中谋取利润,且对于施工单位使用不合格建筑材料一事并非一无所知,还牵扯出其他账目问题如巨额资金来历不明等,因此被双规,数罪并罚,最终被判有期徒刑七年并处罚金。
吴邪和张起灵听到校长这么对他们说的时候也很是纳闷,因为校长说云阿贵提出想要见见他们两个。但不管怎样一头雾水,他们还是去见了他。
看到穿着囚服的云阿贵,吴邪还吃了一惊,印象里这个人总是一副不可一世又阴险易怒的样子,但此刻的他却很平静,似乎是已经意识到了自己不可能再有什么办法翻身,反而平静下来了。
“我叫你们俩过来,是想麻烦你们一件事。”云阿贵的语气反而有了点真诚的味道,让吴邪还有点不适应。
“你说吧。”张起灵朝他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