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朱帅你这头猪,小心别摔下来。”
“再高一点再高一点,摘上面那个最大的。”
“对,就是那个。”
突然,树枝断了,朱帅大叫一声,从树上摔了下来。
“啊——”
唐韵之一下子惊醒,腾地坐起身来。她刚才梦见了小时候朱帅爬树摘银杏果的情形。那一次朱帅把骨头摔断了,打了好久的石膏,期间还是她帮他补的课。
睡了一觉,唐韵之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她撑着额头,惊讶地发现自己在叶宙的车上,而让她感到更惊讶的是,叶宙的车竟然停在阳光小区,出现在她面前的赫然正是那棵梦中的银杏树。
“这……
把记忆梳理了一遍,她记得自己好像是从杂志社出来,上了叶宙的车,然后趴在他身上哭着睡着了。她明明记得自己坐在副驾驶座的,可是现在……
“醒了?”叶宙云淡风轻地飘了一句话过来。
“我怎么会在这?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话一说出口唐韵之就后悔了,这两个问题问了也等于白问。她怎么会在这?叶宙带她来的呗!叶宙怎么会知道这里的?开玩笑,他是谁,他可是无所不能的叶宙,什么查不出来!
“陪我下车走走。”叶宙打开车门走下去。
五秒钟之后,唐韵之磨磨蹭蹭下了车,“我没事的,你不用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回公司去吧。”
“你没睡醒吗,我说的是让你陪我走走,不是我陪你。”
一句话堵得唐韵之哑口无言,她无奈地跟上前。
说是下车走走,还没走几步呢,叶宙大爷就坐在石桌上不肯起来了。今天是阴天,略有风轻轻吹过,很舒服,恰好满足了他坐下来“休息”的欲望。时值夏季,要搁平时,现在这个时候他敢坐在这里,不被晒死才怪。
“过来一起坐。”
“哦。”唐韵之乖乖上前。
“这是你从小长大的地方?”
“是啊,我是在我姑姑家长大的,还经常在这张桌子上写作业呢,你坐的那条石凳就是我专用的。”
唐韵之陷入了深深的回忆,那些曾经的点点滴滴如流水从她脑海中流淌而出,她脸上不知不觉绽放出了温和的笑容。
小时候,唐韵之、孙轻扬和赵祈颜是小区里最让人头疼的孩子,而孙轻扬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她妈妈给她起这个名字,本意是想让她长成一个轻舞飞扬般美丽温柔的女孩,结果却适得其反,以至于她妈妈后来一度认为自己有罪,白白糟蹋了这个好名字。
唐韵之有生以来做过的第一件“大事”发生在她七岁那年,她和赵祈颜一起在孙轻扬的带领下把住在对面楼里的朱帅那张本来就不帅的脸打成了猪头,原因是朱帅嘲笑孙轻扬剪了短发像假小子。
小时候的朱帅特别没种,被三个比自己小的女孩子打居然还有脸回家找他妈告状。朱帅的妈妈又肥又彪悍,是小区出了名的泼妇,见到宝贝儿子被打,当晚就拉着朱帅兴师问罪去了。
恰好当天晚上三家人都在楼下的花园乘凉,朱帅的妈妈双手叉腰冲家长们喊:“你们生的这是什么孩子啊,一个个比猴子还皮,你看都把我们家帅帅的脸打成什么样了!”
为了配合他妈妈兴师问罪的精彩桥段,朱帅很动情地嚎啕大哭,用实际行动指责唐韵之三人的罪行。三家的家长一个劲地道歉,一边数落自家孩子不懂事云云。朱帅见他们如此,哭得更汹涌更放肆了,简直叫惊天动地。整个小区除了聋子之外,几乎所有人都能听见他的鬼哭狼嚎,有些好奇心重的还不忘打开窗户把脑袋伸出来看热闹。
孙轻扬的小拳头早就捏得关节发白,她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突然冲上前对朱帅吼了一声:“不许哭,再哭我就打死你!”
顿时,大家懵了,全都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动。孙轻扬那一声狮子吼比起朱帅的鬼哭狼嚎有过之而无不及,楼上的窗户又开了不少。朱帅被孙轻扬一吼,脑袋里的零件哗啦啦全掉了。他竟然真的停止了嚎叫,惊恐地望着孙轻扬,一边发呆一边抽噎。
经过那件事,孙轻扬的恶名传遍了整个小区,连保安室的狼狗看见她都不敢乱吠了。最莫名其妙的是,朱帅竟然从此喜欢上了孙轻扬,每天屁颠屁颠跟在孙轻扬她们后面当小跟班,怎么赶都赶不走。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上高中,唐韵之和赵祈颜都被朱帅的执著给感动了,唯独只有孙轻扬的心比金刚钻还要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