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方墨凑到近前,将金翎交到左手,伸出右手一根指头往门上戳去,手指缓缓穿过光韵碰到了冰凉的木门,并未受到一丝阻拦。他当即改指为掌,使劲一推,木门再次打开。
前次进来时,即便姚老头点燃鱼油灯,里头也有些昏暗,但此刻,推门而入的时候,林方墨可以清晰看到里面的每一个角落,整座大王庙的正殿都充斥着一团淡淡的白光,仿佛有人将月光收取,揉成团塞了进来。
但这里并没有藏着人,林方墨仔细打量了各个角落,确认这里只有他自己是个活物,那这白色光韵或许就是大王村种种诡异的源头,可是,此刻他身处其间,白光又毫无反应。
白芽儿不知何时又从砚台上跳出来了,飘在他的身边。
“这里不简单呐。”白芽儿一边打量一边道。
这不是废话,傻子见了也觉得不简单,用你说?林方墨腹诽道。
“这里有一座阵法。”
“阵法?”林方墨收起玩笑,肃目望去。
白芽儿继续道:“我怎么看不出来?”
“顶尖的大阵往往会有阵眼,找到阵眼稍微动一动,你就能看到了。”
阵眼?林方墨环顾四周,这殿内除了几个塑像,一张供桌,几乎找不到其余的东西,他站到观音像跟前,抬头观瞧。
“这观音的眼睛是闭着的?”
白芽儿闻言也凑上来,“或许,这观音像就是阵眼。”
林方墨伸手正要碰一碰这观音像,听到说是阵眼,连忙爸手缩回来。
“怎么,你害怕了?”白芽儿不屑道。
“倒不是怕,只是凡事要谋定而后动,如今我们对此地一无所知,莽撞行事不妥。”林方墨讪讪道。
“怎么谋定后动,回去躺着一直等吗?”
“我是说咱们对这潜藏的阵法一无所知,万一触动阵法发动起来,是个大杀阵,咱们又恰好在里头,岂不是自寻死路?”
“杀阵倒不至于,虽然我不认识,但从这四周的阵势看,此处应该有一个极高明的困阵。”白芽儿颇为自信。
“困阵也不行啊,万一到时候把咱们一起困住呢?”
“我带上你逃跑应该还能办到。”
林方墨心说,你早这样说不就好了,就等你这个话呢。白芽儿的话让他心安,于是深处一只手按在观音像的莲台上,轻轻一推,毫无变动。手上加把力,使劲推了一下,依旧纹丝不动。
“想错了,不是这里?”林方墨又伸手去推观音像的脚,也是不动,他心急,手掌稍稍用力将那只脚往下一按。
“咔嚓”一声,观音双足陡然下陷,林方墨吓得往后急退。
待那观音双足陷入莲花台,整个大王庙一阵颤动。
脚下地面忽而变得柔软起来,如同踩在棉花团上,林方墨站立不稳,差一点摔倒,却见原本的坚硬的地面纷纷翘起,如有地龙翻滚,随即遍布裂痕,新鲜的泥土翻上来,带出无数骷髅枯骨,还有皮包骨头的干尸。离林方墨最近的一个石柱底下翻出来的尸体都很新,似乎死去不久,让他联想起大王村莫名失踪的村民,再看此处尸骨数量,怕是周遭的村子无一幸免。
殿内顿时充满腐臭之气,林方墨受不了,伸手捂住口鼻,转身就走,不想尚未靠近走出两步,那木门咣当一声关上了。
“是谁?谁在这里?”
林方墨将砚台高高举起,金翎也紧紧握在手中,私下张望,而殿内除了他跟白芽儿再无旁人。
“你看见是谁关了门吗?”林方墨问白芽儿。
“看不见。”白芽儿语气凝重。
此时殿内地面再次翻涌起来,地下似有无数猛兽张开大口吞咽东西,原先那些翻滚出来的尸骨纷纷钻入地下,失去东西覆盖的位置露出底下光洁如玉的一层构造,泛着淡淡青光,上面又刻有许多繁复的纹路,因为露出了只是一角,看不清全貌,但随着周围那些东西渐渐都钻入地下消失不见,整个殿内的地面变成青光流转的一块巨大玉盘,唯有观音像所在的位置保持原状未被波及。
林方墨推了推门没推开,早就退回殿中,此时站立玉盘之上如同悬空而立,脚下极不真切,他赶忙跳上莲花台,身手格外矫捷,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白芽儿依旧飘在身旁,一人一虎低头盯着地面查看。
玉盘极厚,但依旧能看出来,下面玉盘是空的,整座大王庙就像一个瓶塞盖住了某个空间至于这个空间有多大,里头有什么,不得而知。现在看来,白芽儿所说此处是一个困阵,十有八九是准确的。他瞪大眼睛想要看穿玉盘,想看看此处到底封镇着什么东西,便在此时,木门从外面被破开,两道光束裹挟着李碧云与姚安飞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