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项家是不会轻易原谅她的,或者是他们俩。若他还想继续生活在那个家里,就必须同她划清界线。
可是他没有,他选择继续在她身边停留,那么,自然有人会横竖看他不顺眼,他不可能安然的在那个家里呆下来,所以,他说,他只有她了。
“明轼,他们终都是你的家人,你不应该的。”不应该只是为了我,就说了这样的话,再怎样,都不应该放弃家人,就算他们先放弃了你,可是血缘这关系,怎么可能说抹清就抹清的,梁珂叹息一声,他是什么时候做的这样的决定,是什么时候下了这样的决心,若是当初,她带他走时候,他就能做出这样的决定,他们会不会少走很多弯路,再少再一点苦。
总归太年轻,担当不够,她不也是这样。
没有办法面对家人沉痛的眼神,没有办法忘记那一身红衣沉睡却微笑的脸,没有办法一个人在夜深的时候安稳如睡,还有,就算知道再见遥遥无期,依然没办法停止那无边无际的想念。
却依然要去赴一场接一场的相亲宴,却依然要见一个接一个不想见的人。
她是不敢打听他的消息,那么他呢,应该听到的也少之甚少,要不然,怎么到了现在才知道,她身边一直有个董舒安,然后就马不停蹄地往回赶。
大家都有意识的避开,他们几乎可以完全听不到彼此的消息。
还有他们身边用心的人太多,用心的一点点将他们越分越开,只待时机将近,他们在彼此的心里终于淡然了,他们才能安下心,继续为他们做一场他们觉得合适的安排。
这就是他们现在的生活状态,很多他人羡慕的东西,反而成了他们的枷锁。他们不单单为了自己活,所以,他们并不能决定他们生活的全部。
“是他们先容不下我的。”项明轼苦笑一声,“好在,还有明轩,不过,他好像对你有误会。”
“是因为董舒安吧。”梁珂挑了挑眉,或许她在他心里的角色变化了太多次,死党、哥哥的女朋友、害死芷馨的刽子手,现在又是害哥哥不能回家的罪魁祸首……
“珂珂,只要你不愿意,我便不会逼你,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以后的日子里,别躲开,好不好?”他终于从她劲项间抬起头来,两个人脸对着脸,鼻子间只隔着半个手指的距离,他见她眸子有光芒流转,透着犹豫不定,“珂珂,这些年,分开的苦,虽然不够还给芷馨,可是,我还是想幸福。”
谁不想幸福?想要幸福无可厚非,可是,他们能幸福吗?
梁珂闭了闭眼睛,她真的不确定,现在的幸福她都觉得是偷来的,未来还有这么长的时光,项梁两家关系早就不复当初,没有最亲的人祝福,还有一个人已经不存在的人横在他们之间,不存在却比存在更让人无力,幸福是什么?仅仅是两个人在一起就够了吗?
梁珂真的不确定,他们还能再幸福……
项明轼一身白大褂站在离梁珂三步远的位置,微微笑的时候,梁珂虽然炫目,却更觉得一切超出控制,原本规律的生活被打乱,让她焦躁的不安,现在面对面前的人,浑身上下绷的死紧,不敢轻易松气。
他为什么而来,来这里有什么目的,梁珂不是不明白,可是,她却更明白,幸福当然不仅仅是在一起就可以的。
她抗拒,可是,更多的是没有勇气。
就算在一起,他们未来的路,注定不是坦途,她已经是惊弓之鸟,路上再有丁点的风吹草动,她都会承受不了。
“晚上一起吃饭好不好?”项明轼朝她走来,表情温柔地提议。
“护士长好。”
“护士长好,项医生好。”
……
有小护士们同他们擦肩而过,纷纷慢下脚步同他们打招呼,只是眼珠子转呀转的,满满的都是探究和好奇。
“晚上要当班,我去食堂打个盒饭就好。”梁珂拒绝,绕开他准备回自己的休息室。
项明轼来医院有些日子了,除了坐诊和进手术室,总要挤出时间到住院部打个转,顺带邀约下,用心实在良苦,住院部的大小角落都知道了,偏某人心肠太硬,根本不为所动。
不过今晚她是真的要当班,其实是顶班,最近有请假调休的,她都会爽快的批准。
“总吃盒饭怎么行,我让人送外卖来,吃鱼好不好?”项明轼耐心地诱导,“就送你最爱吃的酸菜鱼好不好?”
“项明轼,我早就不吃鱼了。”很久之前,她就不吃了,当年最爱的什么鱼三味,湘菜馆,她是再也没去过了,“人都是会变的。”
“是么?”项明轼眉稍的笑意未减,“表面变一点,内在没变就好。你不吃,是因为陪你的那个人不在身旁罢了。”
你害怕记起,所以将一切可能让你记起的事物都从你的生活里屏闭掉,我怎么会不知道,因为我当初,也是这样做的呢。
只是,习惯可以改去,嗜好可以戒掉,可是,那些刻在心头的事物,像是生了根似的,怎么抹都是涂劳,让人只觉得无力,于是干脆放弃,由着他在那里,时不时被唤起,那些美好积成痛由心脏顺着血管,朝全身蔓延,让人只觉得再无生趣。
“项明轼,你可不可以不要强人所难,我很累,晚上还要当班,我要去休息下,你自便吧。”他把她的心思猜的太透,梁珂无力招架,只能避走,说完再不看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