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纸遗诏,是假的吧。”
沐子优笑笑,看着他说:“不止遗诏。我控制了内庭和太医院,没有人知道其实在我到达之前,陛下已经西去了。”
柏越流露出不出我所料的眼神,沐子优看着他又问道:“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好像你提前就知道一样。”
柏越把茶杯放下站起身来,烛光在他身后打下一片阴影,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你的决定是对的,只是不该把我掺和进来。我也没有摄政的本事,不过只是查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而已。”他又笑了笑说,“不过国师大人神机妙算,运筹帷幄,我可没有你这个本事啊。”
然后他转身就准备离开,沐子优看着他的背影也没有挽留。离开的时候,柏越突然回头斜睨了一眼沐子优笑道,
“你这不修边幅的样子,这么多年真的一点都没变。”
沐子优抬头看着已经空空的窗户,拿起眼前的茶壶给自己慢慢倒了一杯茶,看着清澈的茶面自言自语道:
“不修边幅么,其实这壶茶,是才沏不久的……”
柏越刚从观星楼离开,本来想去拜访一下皇后柏明珠,毕竟是深宫皇后,这段时间还是需要谨慎一点。
他刚走到仪凤宫附近,就看见门外除了仪凤宫的流云纹服饰的宫女外,还有其他宫的宫女提着灯站在那里,兰草花饰,应该是江贵妃宫里的。
柏越见这情景,也就不好再进去了,江贵妃一时得势,以她那种张扬的性格,不在皇后面前得瑟一番是不会舒坦的。
仪凤宫这边,江贵妃带着几个宫女坐在下位,她虽是带着白花一身缟素,但满面红光那得意的神色是难以遮盖的。
等候了一段时间,皇后才慢悠悠地从后面的佛堂出来坐到主位上。
“我已经不问世事多年,不知贵妃深夜此番造访,有何用意?”
江贵妃挑眉道:“姐姐怕是不知道吧?陛下驾崩了,是被刺客所害,还在刺客怀里搜出了四皇子指使的书信。妹妹觉得姐姐不去哭悼陛下也就算了,但四皇子这事,还是有必要让姐姐知道的。”
皇后淡淡地回讽道:“哦?陛下驾崩了?我看妹妹这神色,还以为妹妹又为陛下诞下子嗣了。”她话音一转,声音顿时冷下去几个调,“至于烨儿通敌一事,大理寺会给出结果的,不劳贵妃挂念了。若没其他什么事的话,烟儿,送客。”
江贵妃脸上顿时难看,咬牙切齿地骂道:“柏明珠,你别以为你是皇后就了不起,你以为还是以前的那个柏家吗?我江家如今才是如日中天!”
说完江贵妃看皇后还是没什么反应,便恨恨的走了。
“蠢货。”柏皇后看着人走了后,骂道,随即又唤来心腹乔儿,在她耳边悄悄交代道:
“去告诉清野王,江家只是个挡箭牌,要他不要被迷惑了。”
夜过三更,宫中女眷们才纷纷从大殿中被接走,遭遇了这么大的变故,所有人都不敢说话,冥冥之中一种不祥的气氛笼罩在皇宫。
马车上,夏欣靠在夏琰的肩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着瞌睡,夏琰现在脑子里也不是特别清楚,他总感觉这件事情有蹊跷,感觉像是事先有人安排好的一样,让人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安感。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夏琰掀开帘子一看,才发觉已经到了夏府门口,他爹夏正正提着灯站在门口,看样子已经等了很久了。
夏琰小心地将夏欣抱下马车,将她送入闺房,随后才跟着他爹进了书房。
“今天的事我也听说了,你怎么看?”夏正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夏琰摇摇头,将自己的直觉告诉了夏正,他也不确定自己了解了多少,只是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不简单,以他和梁烨多年的交情来看,梁烨不是那种会做出逼宫这件事情的人。他要当皇帝,可以很名正言顺地用嫡长子的身份去竞争,没必要用这种卑鄙的手段。
夏正点点头,捋了把有些泛白的胡子,看向已经很成熟的二儿子,语重心长地告诫道,
“阿清啊,我们夏家情况你也知道,你娘和你大哥在边关挂帅,你又是兵部尚书,兵权在手要极为谨慎啊。爹知道你和柏越还有四皇子交好,但是朝堂之上,最忌讳的就是站队了,你可千万不要忘了!”
夏琰点头:“孩儿明白。”
“另外,此番时局动荡,先帝特诏回你妹妹参加宫宴,本就是要通过姻亲拉拢我们夏家,如今先帝西去了,你可千万要护好你妹妹啊!”
“爹,你放心,我会护好小欣儿的,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他的。”
“嗯……”夏正在房间里踱步,摇头道,“先静观其变,事情没那么简单,这恐怕还只是个开头,你这段时间安分点!”
夏琰全程点头,他爹这老夫子的形象真的根深蒂固,顺从他的话还好,要是有一点不满,就要被拎起来说教好几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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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越翻过夏府围墙的时候,就看见夏琰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坐在房顶上,他暗笑一声,轻身飞到夏琰身边坐下。
“你来了。”夏琰抬头看了他一眼,怏怏地说,“我睡不着。”
“谁睡得着?看这以后的日子不会舒坦了啊。”柏越看着夜空,半夜的夜空过分的寂静,月亮已经渐西,中秋的满月的月辉在此时也难免被乌云遮掩,散落点点吞噬了周遭的星星。
夏琰翻了个身,看着柏越,在朦胧的月色下看不太清,他直觉感到柏越现在心情很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