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洛云出了门,轻出了一口气。
加洛云回绝学究老爷,既是明白学究老爷的暗示,觉得矢比他更需要这个位置。更是因为,加洛云志向本就不在此处。
真正让加洛云遗憾的是,以后再也不能和亚麻矢一同来学课了。
他和亚麻矢八岁在那个地洞中相识,从此亚麻矢便是他在族中唯一的朋友。为了根绝学究之位旁落的可能,他必不能再去学课,亚麻矢便成为那个唯一的人选。这也正是老爷的师尊,那位曾经的学究老爷的做法。
可接学究位者,唯此一人。
加洛云回了家中,难得父母今天都在。夫妻二人笑嘻嘻的在前厅守着,只等加洛云回来。
加母上前拉住加洛云,来到前厅的木桌前。桌上除了准备好的餐食,食具,还有一块鼓起来的桑叶,盖着什么东西。
“云儿,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家父狄笑着说道。这个向来不苟言笑的野蛮人汉子,此时满脸的笑容。更显出得他的英俊,是适合笑的。
加洛云一怔,是啊,丙月了,今日正是自己的生辰。
“愣着干嘛,快掀开看看。”
加母柔声催促,说着已经将加洛云手放在了桑叶上。
加洛云此刻竟然有些紧张,小心翼翼地将桑叶揭开,里面的事物呈现出来。
那是一串玉石和兽牙做成的项链。
“这玉石和兽牙,都是这几月,我在各处收集起来的,用一根游藤蛇的筋串起来,应该结实得很。”狄笑嘻嘻的来到加洛云身边,在他耳朵小声道。“你娘挑选打磨这些,可也用了几个月。”
屋中不大,加母还是听了去。
“不费什么工夫。主要想着云儿过了今日,便是十七岁,已经成年了,需要体面些。云儿快试试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娘亲再给你改。”
说着将加洛云颈间兽骨和羽毛做成的项链解了下来。
这条项链,还是去年生辰时,父母一起做给加洛云的,也才带了一年而已。
将桌上的项链拿起,玉石和兽牙都十分光滑圆润,都沁了蜡。戴在脖子上,有些凉凉的,沉沉的。
加洛云鼻子一酸,喉头也跟着酸了。加洛云脸上绽放出明媚的笑容,声音有些沙哑,却盖不住其中的喜悦。
“云儿喜欢得紧。多谢阿父,多谢娘亲。”
加母搂过加洛云,将他抱在怀里,疼惜的抚摸着加洛云的头。
加父看母子二人如此,感觉气氛快要变了,连忙开口拉回来。
“今日是双喜临门,我从爨棚领来的肉多给了一份,还都是新鲜的野蘑猪肉。咱们别站着了,快来尝尝。”
加洛云脸上仍带着笑颜,叫着父母一起坐下。一家人落座,加父展开桑叶包着的熟肉块,取刀过来,熟练地切割给妻儿分了。
野蘑猪肉是出了名的鲜香,此时肉块腾着热气,满屋子都是肉香。三人配着肉香,今日都多吃了几块虫饼。
这个翼羽人小家,少有的其乐融融。
餐食间,加洛云说了今日亚麻矢之事挑着说了,家父加母都几多感慨。
亚麻矢父母都是老实上进的人,和加洛云父母亲近,夫妻俩都叹息亚麻矢处境将要艰难。夫妻俩却也觉得,好在亚麻矢还有几个兄弟姊妹,以后也能帮扶他一把。
加父提到,这几日族中紧张都是因为大凹占来了一伙野蛮人。这消息,加洛云早已在议事堂偷听过,并不惊奇。
加父还说到,那群野蛮人在大凹占,已经搭建寨子屋子。看来,是想在大凹占安家,不打算往其他地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