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信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他的确不懂,明明是该养尊处优的人儿,怎么会心甘情愿让自己落得个这般地步。
“殿下,老奴不能多待,殿下身子弱,多保重,老奴寻了机会再来看您”。
陈信的目光在龙景辞身上望了几眼,这水牢里的水浑浊肮脏,又冰冷得让人发颤,而龙景辞本就体弱,却大半个身子都被浸在水中。
粗壮的链子困着手脚,紧紧勒着他的身子,衣衫渗出血迹,映得他脸色更加惨白。
陈信面露不忍,却也无可奈何。
“陈公公”。龙景辞忽然轻声唤住他,“多谢!”。
陈信停了步子未回头,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六殿下不必客气,相较于六殿下当年的恩情,我为六殿下做的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说完,陈信的身影才渐渐消失,龙景辞有些恍惚,对于陈信,当年他不过是举手之劳,却没想到他一直到今日都记得。
大殿中,陈信刚回来,便有个小公公上前,“陈公公,您总算回来了,皇上正在里边生气呢!您快进去吧!”。
陈信点头,又问道:“小陈子,方才多谢你替我守着了,皇上没瞧出什么来吧?”。
“陈公公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您姓陈,奴才也姓陈,怎么说也算是有些渊源,奴才日后还得仰仗您呢!”
小陈子说着,忙替陈信开了大殿门,让他进去,盯着他背影的眸子却微微泛起一抹冷意。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纵然陈信伺候了皇帝数十年,却也是时时刻刻提着心,吊着胆。
他微微抬眼瞥了眼正在殿中负手而立的中年帝王,又忙俯下身恭敬的开口,“奴才参见皇……”。
话还未说完,皇上便回过身,抬了脚,将陈信踹倒在地。
陈信只懵了一会儿,就轻车熟路的爬了起来,重新跪好,“皇上息怒,奴才知错,皇上如何责罚奴才都愿意,只是皇上别气坏了身子”。
“知错?”皇上笑了笑,倒心平气和了起来,“陈公公,在这宫里还有哪儿您去不得呀?你怎会有错,错的是朕,朕不该使唤你,不若朕让人抬你回去歇歇?”。
听着皇上平和的语气,陈信一颗心就凉了半截,连磕了几个头,颤着声音道:“奴才惶恐”。
“朕才惶恐”。
皇上怒斥一声,抓着陈信的衣襟,冷笑了一声,“陈信啊陈信,朕提拔你,信任你,把你留在身边数十年,却没想到养了只白眼狼!”。
话落,他松了手,狠狠一踹,扬声道:“来人!”。
话落,一道身影便从殿外进来,“皇上,奴才在”。
“他既喜欢同小六待在一块,就让他去,你唤作什么?”。
皇上淡声问道。
“奴才陈贾”
“从今日起,你便顶替大内总管一职,将人压下去吧!”。
皇上挥手,陈贾恭敬道:“是,奴才多谢皇上赏识,奴才定然一心伺候皇上,绝不会有二心”。
说着话时,他的眼眸瞥了眼陈信,唇角勾起一抹冷意,陈信望着他那张熟悉的面孔,似忽然想到什么,穆然睁大了眸子。
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人架着出了殿,他的视线一直死死盯着陈贾。
“是你,是你在皇上面前说我去了水牢,你这卑鄙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