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元怕得就是这个。
这次他带来的货品,每年都要送来的家具,青瓷,丝绸,皮革。
孔方是不会要的。
只是价值千万的纸张,和意外之财。
想从铜犬嘴边溜走,不掉几块肉,也要脱层皮。
“唉,人,人没带回来?”
孔方又把头伸进空荡船舱里,来回看了几圈。
贾元不敢说,卢老夫人已经付了赎金,随便找了个理由。
“豫州乱得很,带人走不脱。”
孔方搂过贾元,指了指码头上聚在一起的乞丐。
“今年发秋汛,给昆山县,华亭县,无锡县,三个县都给淹了。中秋又涨大潮,冲垮围堰,卷走海盐县人畜房屋无数。”
情况可比贾元料想的还严重。
“眼下最贱的,一是人,二是米。要是带人回来,必要蚀本。弟,可算因祸得福。”
听着孔方的话,贾元问道。
“遭了灾,米价怎会贱?”
孔方又转到马车旁边,扫视了聚在一起,瑟瑟发抖的乞丐。
“朝廷以每户五石,拨粮赈灾。四族合谋,扣下大半。连带今年新米,屯在仓内。”
天灾人祸,在孔方嘴里说出来,是如此的平淡。
吴郡四姓绕着太湖开垦出了万顷良田。
四周发达的水系,不仅有利于种植水稻。
还有抗旱防涝的功能。
太湖水少了,就高筑长堤蓄水。
太湖水多了,就掘开堰口泄洪。
吴郡的确是年年丰收,仓里的米囤得越来越多。
就是苦了周边县城。
这还不算,连朝廷赈灾的粮米,还被他们扣下。
遭了灾的,买不起米。
没遭灾的,不缺米吃。
天寒地冻,水路旱路都不好走,市面上的米运不出去,米价就一路下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