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知道。”
赞扎不是普通的着凉,是天花。
“福晋,小阿哥的病还是请太医稳妥一些。”平常为了图省事,安王府请的都是刘大夫。
“请太医?为什么,刘大夫,如果是着凉的话您看不就行了吗?”刘大夫吞吞吐吐的话语让我有些心里不安,但是我没往其他地方想,还想着是着凉,吃服药就好了,谁能想的到是那个病呢。
“福晋,”刘大夫顿了一下,往前走了几步,声音低到只有我一个人才能听见的地步,“福晋,怕不是着凉,小阿哥身上有痘。”
“有痘?”我往床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相信的问道:“是,是痘疹吗?”
“怕是。”
民间有一句话,“生娃只一半,出花才算全”,这个花就是指痘疹,也叫天花。
我懵了,天花?不可能,怎么会呢,安王府二十几年没听过有人得天花的。我抬脚就往床跟前走,刘大夫把我拦住了,“福晋还是请宫里的太医再看看吧。在没确诊之前,还请福晋暂时离开这个屋子。”
“我怎么离?”莫名的恐慌让我只能用提高自己的声量来摆脱,到说完这句话之后我才发现我的火发错了对象,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恐惧,把声音放轻了一些,“刘大夫,我去请太医,我现在就派人去请太医。灵丫儿,去,叫阿达海请太医。”
是天花,太医院的医正诊断的结果还是天花。
当他们跪在我面前告诉我赞扎患的是天花的时候,我没哭,眼泪全流到了肚子里,人也没晕过去,直挺挺的站着。我只听到了天花两个字,其他的我就什么都没听到,真正清醒过来是在我被人往外拉的时候。
“你干什么!”胳膊被人突然拉住,出于本能,我把胳膊一甩,正在拉我的灵丫儿被我摔了个踉跄。
“主子!”灵丫儿的声音有些发抖,她后来说她是被我吓住到了。
可是我当时已经不会去注意任何人的举动,我只关心那个躺在床上的孩子。可是我没能近得了赞扎的床。
想必是天花的消息传遍了府里,兰尔泰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
“福晋,既然是天花,您就应该出去。”兰尔泰面无表情的伸手把我挡住。我侧过脸看着她,她也侧过脸看着我,眼睛里全是坚决。我想我们此时的表情肯定一样,“把你的手放下去。”
“福晋,今天我触犯了您,您过了这坎儿您怎么罚我都行,可是您今天就是不能在这儿,即便那是您的孩子。外面的,把福晋拉住去。”
“我不出去,那不是你的孩子!”憋了很久,还是没憋住,眼泪流了出来,估计是肚子里盛不下了,只能往外流了。我生养的那么多的子女中,只有玛尼跟赞扎没有长成人,对于他们两个,我的感情还是有些不一样,玛尼,是我的长子,我没能照料好他,我对他有愧疚,有伤心,可是再怎么说,他在走的时候,知道这世上还有阿玛跟额娘疼他,可是赞扎呢,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来这世上一回,只是刚刚把眼睛睁开,他还不知道什么叫做阿玛、额娘。
“福晋,那不是我的孩子,可是我也有过孩子,也有刚出生就殁了的。再者说,不是我让您出去,是王爷!”兰尔泰的话还没说完,屋子里就跪满了一地的人。
“请福晋离屋。”
福晋也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
我被兰尔泰跟灵丫儿连拉带扯的拉出来的时候碰见了俞霁。
“俞霁给福晋、侧福晋请安。”她一脸平静的请安,问好。
“有事儿吗?”兰尔泰问她,很明显,兰尔泰也不指望我这个趴在灵丫儿怀里哭的人现在能拿出个什么主意。
“回侧福晋的话,俞霁出过痘,俞霁可以照顾小阿哥。”
她的话让我从灵丫儿的怀里把头抬了起来,也许是感觉到了我在看她,她转过头对我笑了笑,笑的很温柔,很美。
兰尔泰没拦她,侧过身放她进去了。除了请安,至始至终俞霁没跟我说一句话,可是她进屋时留给我的那个单薄的背影却有一丝凄凉的意思。
因为是天花,所以安王府上上下下都被圈了起来,尤其是赞扎后来住的那个院子,更是不能靠近。
我这个做额娘的只能每天在院子门口看着,看着别人进进出出,自己只能流眼泪。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天,三天后,赞扎就没了。
他在这世上一共活了一百一十天。
赞扎死的那天晚上,我想起了岳乐,想起了他的那封信。
“府里事忙,别太累着了。赞扎怎么样,听话吗?等到打完仗回去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我是陌生人,对不起孩子。事急,就说这几句,你保重。”
岳乐,你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