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长满尖刺的孩子面无表情地坐在自己的床沿,他沉默地听着走廊上院长对别人说自己古怪的事情。
房门是大开的,冷风呼呼往逼仄的房间里灌,窗沿有雨砸落。
他身上穿着对他而言最妥帖的衣服等候,外面西装革履的中老年人是第一个来看自己的外人。
奎因兰靠着潮湿起皮的墙面,看着一老一小对话。
她也打量着里德尔的样子,比她接走他的那次,要更加的漠然。
“孤儿院的主事人希望我去看医生,你和她一样吗。”
里德尔的叙述很平静,仿佛在讲一件和他无关的事情,“他们认为我和他们是不一样的,像个疯子。”
奎因兰右眼眉尾了然地轻挑,他在降低自己的危险性。
言辞间,不经意地流露出需要人保护的脆弱。比当时遇见她时,要演绎得更好。
“也许他们是对的。”邓布利多回答他,“霍格沃兹就是专门收我们这种人的学校,我们是一样的。”
他的话为里德尔找到了一个共同点,划分人群的理由。
“魔法,我是教这么门课的教授。一些别的孩子不能做的事情,你能,是因为会魔法。”
邓布利多尽量开解面前这个阴郁的孩子,眼神里夹杂着的对幼儿的担忧。
“我不用接触也能让物品移动,不用训练也能驱使动物。只要我想,欺负我的人就会受伤。”
“这些都是魔法吗?”
冷漠的口吻在不断试探着代表那所学校的教授的容忍度。“一样?那证明给我看,你也会的事实。”
房间里为一个家具无火自燃,灼热的火光铺在里德尔的脸庞上。
他的情绪出现了邓布利多进来后唯一的波动。
和奎因兰那束洁白娇嫩的水仙不同,邓布利多用火焰向他展示了魔法的强大。
里德尔的眼神里,熊熊的烈火吞噬了整个衣柜,火焰团踞在房间一角。
奎因兰看见,他面无表情的嘴角有了着迷的笑意。
“汤姆,我想那间衣柜里有属于你的东西。”邓布利多示意他自己去看。
衣柜里有一个盒子,里德尔拿出来,把里面的东西倒在床上。
神色微敛的他在一瞬间警惕,又很快克制下去。
“霍格沃兹不能容忍偷窃行为,我们教授魔法的使用,也要学会控制。你明白吗?”
男孩的脸上有隐晦的埋怨和不服气,但他并未反驳这一句话。
只是沉默地和他对视。
奎因兰理解那个眼神,现在对于他而言更重要的是进入霍格沃兹学习魔法,而不是顶撞这名教授。
邓布利多留下忠告,他已然确定这个学生不会再拒绝霍格沃兹的入学通知书。
转身离开时,里德尔对他说:“我还可以和蛇说话,这对于你们而言也是正常的吗?”
微微颤抖声音申诉着他想要表达的恐慌。
奎因兰打量着他的神情,和声音传达的情绪很割裂。
他引起邓布利多教授的同情,最好是能不计较刚才暴露的偷窃行为。
“当然。”【蛇语】
“不过是一种普通的语言,通过学习自然也会一点。”
记忆的最后以邓布利多的话结束。
奎因兰眼前的世界,逐渐变成黑绿色的浓雾,那个看着邓布利多离开的孩子转身。
周遭已经成为水墨,他的眼神注视奎因兰靠着的那面墙。
似在看墙出神,又似在和她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