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园

小说园>名家散文选读 > 第5辑风情(第2页)

第5辑风情(第2页)

不知从何时开始,我打起了雨伞。一下雨,我便用伞顶的一块塑料布或尼龙布把自己和雨隔开。我们家多种花色的伞有好多把。然而,下雨的日子似乎越来越少了,雨伞好长时间都派不上用场。如果再下雨,我不准备打雨伞了,只管到雨地里走一走。不就是把头发和衣服淋湿嘛,怕什么呢!

2009年3月12日于美国华盛顿州奥斯特维拉村佛国与圣人

清明节之后的四月中旬,我到闽南泉州走了走。因了“清明时节雨纷纷”的著名诗句,我总是愿意把清明和下雨联系起来,并期望春雨真的能在清明节期间如期而至。然而在清明小长假那几天,北京风干物燥,纷飞的只有柳絮,连一点儿雨都没下。直至到了泉州,才总算赶上了雨天,才得以领略清明后的湿意和诗意。

在泉州的三四天时间里,陪伴我们的不是大雨,就是细雨,等于我们一直在雨地里穿行。这太好了,对于生性喜欢下雨的我来说,可说正合吾意。我们白天走了晚上看,走得马不停蹄,看得目不睱给。我们看了太多的历史遗存,太多的人文景观,还看了现代的名牌企业,脑子里装满了太多太多的信息。静下心来,我想把信息整理一下,理出一个头绪,试试能不能写一篇东西。然而我竟理不出头绪来,写东西也无从下笔。我走过全国很多地方,有的地方,只有一个寺,一座塔,或一条河,一座桥,焦点比较集中,写东西时把笔墨对准焦点就是了。写泉州就不那么容易了。如果我是一只老虎的话,泉州就像广阔的天空,我写泉州从哪里下口呢?我该怎样概括这座伟大的历史文化名城呢?

苦思冥想之中,我突然想起在开元寺看到的一副对联:“此地古称佛国,满街都是圣人”,脑子里明了一下,如同闪过一道佛光,“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副对联上的话,不就是现成的、对泉州最好的概括嘛!对联上的木刻书法作品为弘一法师李叔同所写,对联上的话却出自宋代大理学家朱熹对泉州的评价。一代高僧弘一法师的书法当然很好,称得上功德圆满,浑然天成,让人老也欣赏不够。而朱熹的这两句话亦像是信手拈来,古朴自然,毫无雕琢之意。余以为,治学严谨的朱熹,不会轻易为一座城市题词,他定是经过对泉州的全面考量,深入研究,才写出了如此高瞻远瞩的、贴切的妙语。李叔同身在佛界,对书法对象无疑极其挑剔。他之所以愿意把这两句话写成书法作品,至少表明他对朱熹的观点是赞同的。什么叫珠联璧合、相得益彰呢,朱熹题词和李叔同书法的结合堪称典范。是朱熹的题词具有书写的价值,李叔同的书写又使朱熹的题词声名远播,价值得到弘扬。

那么,何谓佛国呢?这就要从泉州作为古代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说起。没去泉州之前,我对丝绸之路的理解是,丝绸之路是中国通往外国的商品贸易之路。由于中国盛产丝绸,丝绸在对外贸易中成为最著名的商品,贸易之路才被形象化地称之为丝绸之路。我不知道谁是丝绸之路的命名者,我愿意承认这个命名真是挺好的,它给人一种柔软的、飘逸的、悠远的、甚至是艺术性的美感。试想,如果换成茶叶之路,或瓷器之路,那感觉就差远了。也是因为思维停留在商品上,物质上,我对丝绸之路的理解主要是经济意义。到泉州经过学习,我才知道丝绸之路不仅是商品贸易之路,还是文化交流之路。比起商品贸易来,文化交流的意义更加久长,更加深远。文化交流的内容丰富多彩,难以备述。仅拿宗教文化的交流来说,说蔚为大观一点儿都不为过。在宋元时代,泉州不仅成为东方第一大港,还几乎集中了全世界的所有宗教,从佛教、道教、基督教、天主教、景教,到伊斯兰教、摩尼教、印度教、犹太教等,可说应有尽有。每一种宗教都在泉州落地,建立了自己的宗教活动场所。我到穆斯林创建的清净寺看过,得知清净寺建于1009年,距今已有一千多年历史。据说清净寺是伊斯兰教最早在中国所建的清真寺之一。尽管清净寺只剩下残存的遗址,但支撑大厅的石柱还在,基本的框架还在,循迹还可以想见当年恢宏的气势,以及众多教民在寺里做礼拜的情景。既然泉州一时间成为全世界多元宗教汇聚的中心,欧洲、阿拉伯、波斯、印度、高丽等外国众多侨民随之而来。举目所见,多种民族,多种肤色,身着各种服饰的人们,在街上摩肩接踵,和谐生活,可不像是佛国嘛!

那么,何谓圣人呢?为什么说满街都是圣人呢?如此之高的评价是不是有些夸张呢?以前我只知道孔子被尊为圣人,历代帝王被称为圣人,普通民众谁敢与圣人相提并论呢!就连孔子的诞生地山东曲阜,也没听说过那里满街都是圣人哪!后来听到泉州文学院朋友的解释,我才明白了,朱熹的所谓圣,指的是文化人,文明人。话若是这么说,当然说得过去。因为不论是古代,还是当代,谁都不会否认,在泉州的大街小巷,活动着的人们的确都是有一定文化素养的文化人,和文明程度较高的文明人。由于泉州的传统文化、中原文化、外来文化底蕴丰厚,气氛浓郁,使生活在泉州的人如同生活在水文一样的文化生态里。久而久之,以文化人,文化和文明不仅成为泉州人的日常生活方式,还化入内心,成为泉州人的气质。说到这里,请允许我举一个例子。那天上午,我们刚参观完开元寺,忽听外面传来一阵鞭炮声。鞭炮声断断续续,一会儿一阵。我马上得出判断,这是出殡、送殡的鞭炮。殡葬文化也是源远流长、深入人心的中华文化之一种,这种文化在泉州有着怎样的呈现呢?我,还有邵丽和付秀莹,马上到寺外的大街上去观看。果然,街的对面正进行着一支送殡队伍。队伍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头。整个队伍分成若干个方队,走在最前面的是唱挽歌的方队,接着是抬花圈的方队,再接着才是由死者的孝子贤孙及亲戚组成的方队,走在最后的是军乐方队。若仔细看,会发现死者亲人所穿的孝服有所不同。有的披麻服,戴孝帽;有的穿白衫,勒白巾;有的有穿白衫,勒红巾,还有几个少年,穿一身红,额头也是勒的红巾。这样复杂的孝服,肯定标志着不同的身份,并各有讲究,只是我们不懂而已。倘若从送殡队伍里请出一个人来,让他讲讲不同孝服的不同内涵,他一定会讲得头头是道。从这个意义上讲,他们何尝不是圣人呢!

2016年4月25日于北京小黄庄

由黑转绿

——晋城散记

从20世纪80年代以来,山西的晋城我已先后去过四次。前三次都是参加晋城煤业集团公司的一些活动,去过凤凰山、古书院等全国闻名的大型煤矿。第四次应邀去晋城是2016年的7月12日至18日,在晋城市所属的阳城、高平、陵川、泽州等市县走了整整一周。如果说前三次是在“地下活动”的话,这一次是在地面行走;如果说前三次主要是在黑色世界里穿行,这一次则是在满目葱郁的绿色大地上览胜。综合起来看,我的晋城之行如同一个象征,它象征着这座古城正从挖煤转向挖文化,由黑色转向绿色,由工业文明转向生态文明。

人所共知,晋城既有着丰厚的自然资源,也有着深厚的文化资源。这两种资源被人们称为两座金山,一座是乌金之山,一座是文化之山。这两座山是双峰对峙,互相排斥?还是关系密切,双峰捧月呢?这次在晋城看了诸多的人文景观和自然景观,我得出的结论是,这两座金山之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直团结紧密,互相支持。也就是说,是乌金之山助长了文化之山,催生了数不胜数的人文景观;同时也是文化之山滋养了乌金之山,使乌金之光更加璀璨。

还是让事实说话吧。

从坐落在阳城县北留镇皇城村的皇城相府说起。相府为清朝宰相陈廷敬的故居,是一处罕见的明清两代城堡式官宦之家建筑群。它依山而建,次第高升,气势恢宏,特色独具。如此规模的建筑群是怎样形成的呢?陈家掘到的第一桶金是什么呢?在了解这个家族的发家史时我注意到,他们家掘到的第一桶金不是别的,正是乌金。陈家的祖先是从外地来的挖煤人,通过挖煤挣到了钱,积累了财富,才开始供后代读书。后代有了文化,做了官,民间资本就成了官僚资本,财富雪球越滚越大,房子就越盖越多。可以肯定地说,如果不是起初的乌金垫底,陈氏家族就不会有后来的发达。建筑群既然落定在皇城村,又有康熙帝御赐匾额“午亭山村”高悬门楼,是不是就金汤永固,与煤炭没有任何干系了呢?不是的,当建筑群经历过民国、抗战、文革等战乱和动乱年代的摧残,已呈破败凋敝之势,“昏惨惨如灯将尽,呼啦啦似大厦倾。”改革开放之后,皇城村的人发现有人对古建筑感兴趣,想把房子修复一下,开展旅游业。可是,有的房子已经坍塌,成了残砖烂瓦,村民穷得连吃饭都成了问题,哪里有钱修复大面积的建筑群呢!这时他们又想到了地下埋藏的煤,只有向煤要钱。他们办起了煤矿,赚到了钱,才在附近建起别墅群,动员村民从古建筑里搬出。随后,他们对古建筑群进行了全面修复,旅游业才得到迅速发展。目前,皇城相府已成为全国有名的旅游胜地,旅游业发展得如火如荼。皇城村的煤矿虽然仍在办,但旅游的收入已超过了开矿的收入。皇城村村民的看法是,煤作为不可再生资源,总有一天会挖完,而他们开创的文化旅游产业,会越来越兴旺。

皇城相府是这样,别的一些建筑群,如天官王府、砥洎城和被誉为中国历史文化名村的高平良户等,它们的建筑和传承都离不开煤炭的支持。不仅带有防御功能的居住性建筑群落如此,就连炎帝陵、开化寺、青莲寺等这些著名历史人文景观的落成和修缮,也都有煤炭和冶铁资本所做出的贡献。

晋城诸多的人文景观与乌金之山有着紧密的联系,那么,晋城很多的自然景观,是不是可以游离于乌金山峰之外,自成风景呢?当然,自然景观是自然的造化,“花自飘零水自流”,无须人们多操心。可是,一切景观都是人观,都是相对人类而言,自然景观如果一味“养在深闺人未识”,未被发现和开发,景观就构不成旅游观光资源,只能是闲置。而要把自然资源变成观光资源,就要通路,通电,通水,还要解决游客的住宿和餐饮问题。这些都需要大把花钱,需要有人投资才行。这时,晋城的煤炭人出手了。他们意识到,经济发展需要转型,需要多元化。在开发矿业的同时,他们放眼长远,抽出一部分资金,着手自然景观的开发,发展旅游产业和旅游文化。短短几年来,他们已开发出号称“百里画廊”的阳城县蟒河景区,“一座有故事的山”陵川县王莽岭,还有弘扬“东方养生智慧”的彤康庄园。

蟒河景区是由竹林山煤业公司投资开发的。景区内溪水清澈,山峦倒映,瀑布成群,妙境天成,如同开展不尽的山水画卷。更让人喜爱的是活跃在景区的几百只猕猴,它们看着或围着游人蹿上跳下,闪转腾挪,极尽灵动讨喜之能事。有记者问我对蟒河的观感,我记得我说的是,蟒河之美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北方人看山水不必去江南,看猴子不必去峨眉,到蟒河就可以了。

王莽岭景区的开发管理和经营,都是由大型煤炭企业兰花集团主导。王莽岭因传说王莽追赶刘秀在此安营扎寨而得名,它是八百里太行自然景观的典型代表,被誉为“太行至尊”。王莽岭高处和低处一千多米的落差,形成了绝壁千仞、群峰林立,峡谷纵横的地质奇观。冷暖气流时常在此交汇,以致四季云雾蒸腾,变幻万千,堪与庐山媲美。我们在王莽岭流连期间,突遇大雨来袭,尽管穿了雨衣,还是湿了裤腿,鞋里也灌了水。朋友戏称我们都成了诗(湿)人,这使我对王莽岭的美好印象更加深刻。当晚,兰花集团的朋友得知我以前长期在煤炭系统工作,如今还兼着中国煤矿作家协会的主席,让我写几句话。我写的是:兰花之香,深厚绵长。

彤康庄园由黑转绿的转变更为典型,因为庄园主几年前还是一位国有煤炭企业的老总,总部在北京的煤炭大厦有他的办公室。在能源结构调整和绿色发展理念的作用下,他毅然走下高楼,走出北京,在晋城泽州县置下了六千余亩土地,带领员工搞起了以“净天、养地、裕民、利己”为愿景的有机山楂种植,并以品质独特的“泽州红”山楂为原料,酿造出了以山楂红酒为主体的具有民族特色庄园酒。他们所创造的富含黄酮山楂酒的生产方法,获得国家发明专利。同时,彤康庄园还是全世界惟一一家生产山楂白兰地的地方。我们参观了山楂园,品尝了各种山楂酒,还吃到了庄园里的苦菜、苋菜等多种野菜,再次体会到,一切幸福生活都离不开绿色。

2016年7月28日至8月15日(中间去内蒙古11天)于北京小黄庄

草原上的河流

我多次看过大江、大海、大河,却一直没有看过草原上的河流。我只在电影、电视和画报上看见过草原之河,那些景象多是远景,或鸟瞰之景。在我的印象里,草原上的河流蜿蜒飘逸,犹如在绿色的草原上随意挥舞的银绸,煞是漂亮动人。这样的印象,是别人经过加工后传递给我的,并不是我走到河边亲眼所见。别人的传递也有好处,它起码起到了一个宣传作用,不断提示着我对草原河流的向往。我想,如果有机会,能近距离地感受一下草原上的河流就好了。

机会来了,2014年初夏,受朋友之约,我来到了向往已久的呼伦贝尔大草原,终于见到了流淌在草原上的河流。那里的主要河流有伊敏河、海拉尔河,还有额尔古纳河等。更多的是分布在草原各处名不见经传的支流。如同人体上的毛细血管,草原铺展到哪里,哪里就有流淌不息的支流。水的源头有的来自大兴安岭溶化的冰雪,有的是上天赐予的雨水,还有的是地底涌出来的清泉。与南方的河流相比,草原上的河流有一个突出的特点,那就是自由。左手一指是河流,右手一指是河流,它随心所欲,我行我素,想流到哪里都可以。我看见一条河流,河面闪着鳞片样的光点,正淙淙地从眼前流过。我刚要和它打一个招呼,说一声再见,它有些调皮似的,绕一个弯子,又调头回来了。它仿佛眨着眼睛对我说:朋友,我没有走,我在这儿呢!

在河流臂弯环绕的地方,是一片片绿洲。由于河水的滋润,明水的衬托,绿洲上的草长得更茂盛,绿得更深沉。有羊群涉过水流,到洲子上吃草去了。白色的羊群对绿洲有所点化似的,使绿洲好像顿时变成了一幅生动的油画。

而南方的河流被高高的堤坝规约着,只能在固定的河道里流淌。洪水袭来,它一旦溃堤,就会造成灾难。草原是不怕的,草原随时敞开辽阔的胸怀,不管有多少水,它都可以接纳。水大的时候,顶多把草原淹没就是了。但水一退下去,草原很快就会恢复它绿色的本色。绿色的草原上除了会增加一些水流,还会留下一些湖泊和众多的水泡子。从高处往下看,那些湖泊和水泡子宛如散落在草原上的颗颗明珠。

在一处坐落着被称为亚洲第一敖包的草原上,我见几个牧民坐在河边的草坡上喝酒,走过去和他们攀谈了几句。通过攀谈得知,他们四个是一家人,父亲和儿子,婆婆和儿媳。在羊圈里剪羊毛告一段落,他们就带上羊肉和酒,坐在松软的草地上喝酒。他们没有带酒杯,就那么人嘴对着瓶嘴喝。他们四个都会喝,父亲喝一口,把酒瓶递给儿子;婆婆喝一口,把酒瓶递给儿媳。他们邀我也喝一点,我说谢谢,我们一会儿到蒙古包里去喝。我问他们河水深不深,能不能下水游泳?小伙子答话,说水不深,天热时可以到河里游一游。正说着,我看见三匹马从对岸走来,轻车熟路般地下到河里。河水只没过了它们的膝盖,连肚皮都没湿到。马儿下到河里并不是都喝水,有的在河里走来走去,像是把河水当成了镜子,在对着“镜子”把自己的面容照一照。我又问他们,河里有没有鱼?小伙子说:鱼当然有,河里有鲫鱼、鲇鱼、鲤子,还有当地特有的老头儿鱼。老头儿鱼最好吃。那么,月光下的河流是什么样子呢?小伙子笑了,说月亮一出来,满河都是月亮,可以在漂满月亮的河边唱长调。

又来到一条小河边,我看见河两边的湿地上开着一簇簇白色的花朵。草原上的野花自然很多,数不胜数。红色的是萨日朗,紫色的是野苜蓿,明黄的是野罂粟,蓝色的是勿忘我。这种白色的花朵是什么花呢?我正要趋近观察一番,不对呀,花朵怎么会飞呢?再一看,原来不是花朵,是聚集在一起的蝴蝶。蝴蝶是乳白色,翅膀上长着黑色的条纹,一片蝴蝶至少有上百只。蝴蝶们就那么吸附一样趴在地上,个别蝴蝶飞走了,很快又有后来者加入进去。这么多蝴蝶聚在一起干什么呢?同行的朋友们纷纷做出猜测,有人说蝴蝶在开会,有人说蝴蝶在谈恋爱,还有人说蝴蝶在产卵。蝴蝶们不说话,它们旁若无人似的,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我想和蝴蝶做一点游戏,往蝴蝶群中撩了一点水。这条小河里的水很凉,也很清澈,像是从地底涌出的泉水汇聚而成。水珠落在蝴蝶身上,蝴蝶像是有些吃惊,纷纷飞扬起来。一时间,纷飞的蝴蝶显得有些缭乱,水边犹如开满了长翅膀的白花。蝶纷纷,“花”纷纷,人也纷纷,朋友们纷纷拿出手机,拍下这难得的画面。

这样清的水应该可以喝。我以手代勺,舀起一些水尝了一口。果然,清冽的泉水有着甘甜的味道。

倘若是我一个人独行,我会毫不犹豫地下到河里去,尽情地把泉水享受一下。因是集体出行,我只能和小河告别,眼睁睁地看着河水曲曲折折地流向远方,远方。

我该怎样描绘草原上的河流呢?我拿什么概括它呢?升华它呢?平日里,我对自己的文字能力还是有些自信的,可面对草原上的道道河流,我感到有些无能,甚至有些发愁。直到有一天晚上,我们来到被誉为长调之乡的新巴尔虎左旗,听了蒙古长调歌手的演唱,感动得热泪盈眶之余,我才突然想到,有了,我终于找到和草原上的河流相对应的东西了,这就是悠远、自由、苍茫、忧伤的蒙古长调啊!长调的婉转对应河流的蜿蜒,长调的起伏对应河流的波浪,长调的悠远对应河流的不息,长调的颤音对应河流的浪花……我不知道是草原上的河流孕育了蒙古长调,还是蒙古长调升华了河流,反正从此之后,我会把长调与河流联系起来,不管在哪里,只要一听到动人情肠的蒙古长调,我都会想起草原上的河流。

2014年6月26日于北京和平里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