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千年,是几千年了,我足足轮回了几千年了!”摆渡人的面容已然狰狞,还渐渐的被萦绕在身体周围的黑雾遮蔽住了,唯独声音愈发的尖锐犀利,饱含着滔天的怨毒:“每一次渡魂,都得把自己杀死一次,再冒着凶险挤进另一具身体里,即便成功了,还得像个婴儿似的,连动都不能动,只能吞着流食苟活,如果连流食都没了,就只能吞咽自己的粪尿,再一点点的学习爬行和走路。还得提防着自然灾难、野兽疾病乃至恶人的威胁,其中甚至还有过几次被虐待杀害的经历……这样的经历,我轮回了无数次了!”
听到这段触目惊心的话,宋澈不由倒吸了一口气。
几千年的渡魂轮回,当然是寥寥几句话难以概括的。
但宋澈可以想象到,这个摆渡人能活到今天,经历了何等的炼狱煎熬。
同时,宋澈也明白了摆渡人为何在马场时自称为‘陈永仁’了。
因为他的渡魂遭遇,大抵就像他向那些人质们提到的‘无间地狱’!
进入无间地狱是没有轮回的,永远没有任何解脱的希望,只有永远受苦!
摆渡人究竟经历了多少次的炼狱轮回,无法统计,他现在还能用毒素维持肉身几十年的不腐不老,但在之前呢?
如果平均二三十年一次渡魂轮回,几千年下来,那真的是一个细思极恐的数字!
无论摆渡人最初是什么样的人,即便是良善之人,但无数次的地狱轮回下来,也早已变作了一个疯了的恶魔!
有这样的遭遇,也就不难怪摆渡人的体内积蓄了如此恐怖的负面精神能量!
“你到底是谁?”宋澈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拔下了七星伏魔剑。
“我们不是见过了么?几千年前就见过了的。”摆渡人诡异一笑。
宋澈的心脏猛然跳窜了一下,蓦然想起了那个上古的幻境之行!
在祭典上,第一代巫咸凝视着自己的诡异目光!
“你是第一代巫咸?!”宋澈骇然道。
摆渡人笑而不语,显然是默认了。
“第一代巫咸,巫咸国的创始人……我的天!”狄天厚也是难以置信。
“看来传说是真的,这家伙被受封巫咸国以后,以宗教之力乱世,遭致禹王的彻底封杀,于是暗中使用渡魂之术苟活了下来!”龙源山沉声道。
“放屁!所谓成王败寇!历史书还不都是胜利者任意梳妆的小姑娘!”摆渡人含着出离的悲愤,怒吼道:“当昆仑城面露天灾浩劫,是我指点姬轩辕过黄河东迁!当姬轩辕被蚩尤的东夷部落打得节节败退时,是我到处奔走,联络炎帝、西王母结盟,施纵横捭阖之策逆转了败局!当华夏一统,是我献定国安邦之策!当姬轩辕想求长生之法,又是我研究出了渡魂之术!”
“可到头来呢?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巫咸国对历代君王忠心耿耿,就因为功高震主,最终以莫须有的罪名将我们巫族诛杀殆尽,连巫咸几代人辛苦创造的文化也被抹杀干净!”
“还有,还有这个【人鼎】,甚至练鼎之术,也是我创造的,这里面凝聚了我们巫咸族多少人的心血,到头来他姬轩辕直接摘桃子,却把我们巫咸全族圈禁在巫咸国,美其名曰封国!”
摆渡人指着那一尊药鼎,发出歇斯底里的控诉,控诉着自己几千年遭受的不公和冤屈!
至于真真假假、是非曲直,宋澈也无法确定,但无论巫咸遭受了怎样的对待,这都不是他现在作妖的理由!
“说真的,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觉得你和青云很像,都显得那么的清高自傲,对我不屑一顾,转而对岐伯毕恭毕敬的,还拜在他门下当了创立了什么医圣门菊花派。”
摆渡人的眼中弥漫着无限的恨意:“岐伯就是一个沽名钓誉的赤脚郎中,有什么好的,姬轩辕信他,部落人信他,大家都信他,凭什么我们巫咸一族却要收到如此的区别对待?!”
“不过他有句话说得挺好,天道不仁,那就走自己的道,我不服这天道,所以我要以自己的道,去向姬轩辕还有这天道讨一个公道!”
“冤有头债有主,你和姬轩辕的仇怨,跑这我叫嚣什么。”宋澈却根本不吃他这一套苦情人设。
“谁让你继承了医圣门的衣钵,而且还是青云的转生。”摆渡人冷然一笑。
宋澈一怔,一时间有些惊疑不决。
“我从一开始就没准备放过你,撇开那些新仇旧恨,你就是我最佳的寄生目标,有了你的身体,我再也能最大化的施展巫医之术。”摆渡人的贪恋目光先在宋澈的小白脸上转悠了一下,接着又锁定了那一尊青铜药鼎:“接着,集齐天地人三大神鼎,打开昆仑虚的结界,我就可以去跟姬轩辕、岐伯他们讨一个公道了!”
话音刚落,摆渡人周身愈发浑厚的黑雾像是有了灵性一样,疾速飞向了宋澈等人!
“躲开!”
狄天厚大吼一声,捡起药鼎和两人连忙回避。
奈何别墅屋内的空间有限,躲过了几次,但黑雾也更加的浩大浓密,几乎要覆盖整个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