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野呡唇:“沉夫人。”
沉母淡笑道:“你们辛苦了。”
若不是时间特殊,她有挺多话想和这位后生聊聊,但也明白时机不合适。
发生这种事情整个公安厅正是忙碌的时候,陆野连夜被叫回京都,又是此次案件的主要负责人,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沉母和连织上车后。
沉母说:“那晚光线不太好,近看这个男人很英正,都说面由心生。他天生就适合警察这个职业。”
连织轻轻“嗯”了声。
以前听见这种评价她肯定会心一笑,现在却有些无所适从。警察,正义,这些词语都和她如今的行为开始背道而驰了。
手机忽而嘀嘀两声,连织拿起一看,是陆野发来的。
晚上忙完了我来接你?
连织回道。
好。
*
迈巴赫并没有开回紫荆山庄,而是开往了郑邦业所在的别墅。
绿荫如盖,阳光炽烈,连织后背却情不自禁冒冷汗,这一步早晚都得走的。
郑邦业没有结婚无儿无女,一切身后事都是由基金团队打理。来往吊唁的人络绎不绝,灵堂前放大的照片里郑邦业笑意盈盈,那种笑让连织看得毛骨悚然,这种笑昨晚还入了她的梦,质问她为什么要害霍尧。
头晕目眩之际手上被放了两朵菊花,她抬眸看去,宋亦洲一身低饱和度的银色西装站跟前,用下巴示意。
“去给郑老先生送两朵花。”
他上午做完笔录早就来了,猜测连织早晚得到,于是便一直没走。
说实话,男人风波不动的神色让她都不得不佩服,除了知晓意外最初他有过慌乱,之后便滴水不漏。
以前她觉得他虚伪,可精神支柱就是这么回事,在面临随时有可能东窗事发的摇摇欲坠里,有棵树却盘根错节钻进泥土,稳稳抓住她。
连织心态平和了些,将花放于郑邦业的灵前,同时劝慰沉母别哭了。
偌大厅堂左右都不见霍尧,沉母问过佣人之后才知道他在二楼。
她和连织上楼的时候,霍尧正坐在二楼鱼池边,这个地方是郑邦业最喜爱的情景地,也是他们交流最多的地方。
郑邦业一向待孟礼贤如女如亲妹,后来知道她亲生儿子还活着,自然也是全心全意对待,如今老人一走,沉母可想而知霍尧的打击会有多大。
佣人小声说到现在霍家少爷也没吃任何东西。沉母走近劝他节哀,让老人安心走完最后一程。
霍尧除了最初那一应,没太大反应,乌青沟壑拉在他的眼睑下,他什么也不说,只望着远处鱼池。
但眼里毫无光泽。
要离开的时候,连织的手腕忽而被他用力握住。
“再坐一坐?”
他声音哑得吓人。
听得沉母和连织都兀自心惊。
大概霍尧和她自家连个孩子差不多的年纪,再想到他命途多舛,难免生出几分恻隐之心。
她去门外给他们留足空间,连织蹲在他跟前,轻声道:“霍尧,你节哀。”
霍尧侧头看她。
进房间后的第一眼,他胡子拉碴的很憔悴,瞳仁由于苍白脸色反而黑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