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多谢诸位了!我们开始吧!”
“好!”
一时众人都干的热火朝天,搬开桌子的,站成长龙接力把碗碟筷子杯子盘子往厨房灶台上传递的,清扫地面的,打理墙面的,甚至还有自告奋勇想上厨房洗碗的——当然没有答应他,那就太过了,哪儿有请客人上家里来洗碗的,腾出客厅空间来就足够了。
不一会儿长方形的客厅就焕然一新了,可以开始进行拜师礼了。
先由熊达老先生从一直小心守护的竹背篓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祖师画像来。
只见他先打开一个用白蜡密封好的长条老旧干巴竹筒,拿出来了一个长长的圆柱体;然后解开这个长圆柱体最上面的一层透明塑料薄膜,接着展开了三层不同材质的布料,分别是浅色绢布、细长丝巾和白色长条厚棉布,最后抽掉了套在外面的白色圆筒状硬纸壳子,才终于摸到了画像本体。
就这还没完,大家都屏住呼吸继续盯着熊老先生的手,一点一点一点一点慢慢慢慢慢慢展开画轴,呼——,终于看到泛黄的画卷上一个衣着隆重的人物侧站着,只是他一手颠锅一手持铲,神情虽然专注,还是不免有点出乎众人的意料。
“这锅里也没东西啊!他在炒什么?”
“穿的这么隆重做什么?”
“这衣服。。。。。。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跟孔夫子的。。。”
“嘘!什么孔夫子不孔夫子的,那叫孔老二!”
“哦哦,我说错了,是孔老二。。。。。。”
“他怎么侧站着?”
“对呀,搞这么严肃,怎么看不全脸啊。。。。。。”
“厨师不应该使个金刀什么的吗?金刀御厨嘛”
“有可能这熊师傅学的手艺不是打御厨那儿传下来的呢。。。”
“那还能从哪儿传的啊?没听说厨师还分派别的呀”
“怎么不分?八大菜系啊”
“那你给说说,我们这儿的菜属于八大菜系哪一系?。。。。。。哼,说不出来了吧!”
熊老先生完全不受身后嘈杂议论低语的干扰,郑重的把这幅祖师爷的画像挂到了客厅那面正墙上,上头挂上了还不算完,他还双手小心翼翼托着画像下头一点点往下放,就怕松手快了或者放的猛了把画像崩断成两节。
呼,终于挂好了!熊老先生赶紧擦了一把额头上沁出来的汗珠子,退到一旁等着仪式往下进行。
那画像末端的卷轴再往下,就是已经提前安置好的长条案桌,上设一座双耳虎头凸浮纹的铜香炉,小小一个,颜色暗沉,香灰半满,里面插了三根袅袅飘荡、螺旋往上的线香,旁边另外还放了6根没有点燃的线香备用。
长条案桌靠墙,师父熊在白则被姚立华按规矩一次比一次诚恳的连续三请才终于松口应允,如约走到客厅正中,距离长条案桌约一丈远的八仙椅上落了座。他的左手边,紧挨着八仙椅摆了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小型正方形高脚梨木的茶桌,只恰好能放一把热气氤氲的紫砂茶壶,和实在找不到成套搭配的紫砂茶杯、只能就这么先搭配着使的一盏蓝青花陶瓷的三才盖碗,再多也没有了。
四位专门请来的德高望重的见证人,等熊在白正式落了座,才跟着在他左右两侧的方形梨木镂空大靠椅上落座。从坐在上首的熊在白视角看,就是左手边坐的是老中医兼族叔熊达熊老先生和抗日老英雄方道遂方老姑奶奶,右手边坐的则是已经当了4任方各塆村长、刚卸任不久的方经济方老村长,以及桦树庄因故获得连任的练家子邵敬信邵老村长。
被熊在白和四位见证人的座位围起来的地上,放着一个刚从隔壁常年供奉着为国捐躯战友们的供台前拿过来的蒲团,前高后低,最底下还带着个简易的低矮小木架。
熊在白看了看下首乖觉跪好的方惠民,又左边瞧了瞧,右边看了看,自己心里在想,大家都在等什么,赶紧递上来拜师帖,我接了拜师帖再赐下一杯茶去,就该起身带着徒弟给祖师爷点上一炷香了呀。
一边旁观许久未走的蒋筹蒋师傅见状,招手叫来自己即将出师的徒弟徐缶耳语了两句,催促他:“你快点去!”。徐缶都纳闷了,刚你还跟人吵嘴呢,这会儿怎么还替人尴尬起来了?算了,师父有命,我还是赶紧去吧。
徐缶三步并作两步从厨房门口走到客厅靠墙的条案那里,停了停,发现场上还僵持着,互相都在等别人先进行下一步,赶紧又从后面凑到了八仙椅的右侧,故意慢腾腾的伸出手去拍了一下熊在白的右边肩膀,等人看过来了,就低下身子,拿右手拢住自己的嘴巴,对着熊在白的耳朵提醒了一句,抬头确认他听清了,就迅速后撤回到厨房去了。
啊?原来还要介绍自己师承何处,祖师名讳,师兄弟几何,手艺范围这些的吗?
这,不就相当于泄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