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融之问:“这么放心我?”
似叹息又无奈。
林殊文闭上的眼睫微微动了下,眸子隔着雾气般朦胧的湿润,浅浅抿唇,又安心地阖眼睡。
但他身子实在弱了些,饮了口酒,吃完饭,车至半途,就含糊地说不舒服。
严融之扶他起身,林殊文手捂在嘴边:“想吐。”
甫一下车,林殊文就蹲在草丛旁断断续续地吐。
少年蹲不稳,严融之双手揽在他的腰侧和手腕上,等他吐好,接了车夫递来的水囊,把清水喂进他嘴里。
这一下林殊文什么力气都使不出了,但他不闹,安安静静靠在男人怀里蹲着,有些可怜的模样。
严融之一手扶少年的腰,一手展开帕子擦拭他嘴角的湿渍。
迷糊中林殊文吐字不太真切地问:“严爷,我成小花脸了吗?”
严融之忍俊不禁:“自然没有。”
又道:“若真成了小花脸,那也是最好看的小花脸。”
路边草丛茂盛,担心被蚊虫叮咬,严融之把人抱起,脖子后是少年的一条胳膊虚虚搂着自己。
还没把林殊文放在坐垫上,少年那两条胳膊就照着严融之的脖子抱住了。
严融之掌心扶在林殊文后背,手指理了几下凌乱的发丝。
“可是哪里不适。”
林殊文不想坐,严融之并不坚持把人放下来,就这么放在腿上抱在怀里,掌心触到豆腐般软滑的脸,有些烫。
“不妨事……”
林殊文躲开男人探温的手掌,看起来细白荏弱的颈子一缩,脸埋在严融之肩膀不动。
夏夜的虫鸣此起彼伏,蛙声回响,萤火闪烁。
过了河岸,离八宝村不远了。
驾车的马夫颇有眼色,直至此刻才问:“爷,可要去旧屋。”
严融之注视趴在自己怀里还搂他脖子的少年,吩咐:“回宅子。”
当前状况把林殊文送回去不好照顾,放在身边才能安心。
回到宅子,严融之抱起少年一路走回客房。
要放下人时,那双抱着脖子的胳膊依然不松开。
他一时哭笑不得,自言自语道:“若我没有你想的那般君子如何是好。”
再怎么稳重自持的人也有失控的时候,他对林殊文本来就不是清心寡欲的照顾着。
真当他能坐怀不乱么。
严融之的确不是太过正直的君子做派,至少对林殊文做不到这样。
他先放下人,理了理少年两额乱开的落发,又将那支束发的簪子取下,静静端详。
顷刻后,俯身在林殊文秀气白净眉心很轻地亲了一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