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叫来了一个卷发的女佣人,让她扶着安吉莉娜离开了。
待到两人离开这间会客室,管家收起那副油盐不进的神态,从口袋里抽出一方手帕,半蹲下来,一面给慵懒趴下的殿下擦拭毛下巴和毛爪子,一面轻声地抱怨。
“瞧您这副样子,这可是新的西服,我真该换上园丁的工装再来见您。”
“弗吉亚家族统共就一个安东尼算得上体面人,您该看看菲克斯夫妇那副样子,谚语常说,授子以财不如授子以智,在他们家倒很灵验呢。“
白虎半睐着眼睛,粗长的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甩着,完全是一副不通人言的野兽模样。
小老头烦死了。
管家拎起一只毛爪,擦拭爪缝那点尚未凝固的血,好半天,有些落寞地叹了一口气,像是在对白虎倾诉,又像是自言自语:“怎么办呢?殿下。”
回答他的是白虎的一个哈欠。
这几日的弗吉亚宅安静得可怕,与前几日的喜气洋洋截然不同,佣人们蹑手蹑脚,主人们不见踪影。
兰瑟有些担忧。
之前明明听嚼舌根的女佣们说有个大喜事,安吉莉娜和一位身份尊贵的大人订了婚约,前几日的气氛也非常好,可是自从那天安吉莉娜探望未婚夫回来之后,她便把自己锁在卧室里,再也没有出来过了,兰瑟偶然撞见叔父母,那神情说一句阴沉也不为过。
麻烦的事情非常多,兰瑟起了几天的大早,在首都星图书馆精神体研究区泡了几天,愣是没有获得一点有关斐蕊的信息。
那天母亲的影像完全震惊了兰瑟的世界观,斐蕊的能力和外观,简直像是幻想作品中的事物,如果不是参加了军校的检查,他甚至会怀疑自己的精神状态。
兰瑟照常拎着几本借来的大部头从小后门回家,才翻了几页,门就被敲响了。
是安吉莉娜的一个侍女,她低着头说:“兰瑟少爷,夫人请您到安吉莉娜小姐房间一趟。”
兰瑟拧了下眉头,问道:“我记得夫人说过我不能单独见安吉莉娜,发生了什么事吗?”
那侍女抬起头,兰瑟注意到她眼角有一丝血痕,她有些紧张地答道:“夫人也在,请您快些吧。”
兰瑟无意为难她,便跟着她去了。
一团糟,这是兰瑟走进去的第一感受,原本装饰华丽精致的房间现在完全变了个样,地上乱七八糟地摊着书和花瓶碎片,仔细看还有些不明的红色液体,床上的纱幔被扯得稀烂,上面正蜷缩着一团被子,叔母坐在床边,叔父靠在窗边,两人一言不发。
见他进来,两个人都是眼睛一亮,像是见到了肉的鬣狗。
原谅兰瑟只能使用这种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