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或许是他们的体质与原配方中的某种药相克,导致了这样的后果。”她勉强打起精神,“这几味药材恰好混淆了我们的视线。”
&esp;&esp;李太医在她身侧坐下,与她一同望着那堆药渣发呆。
&esp;&esp;半晌,沐惜月收起怅然与迷茫,站起身,眼神重新恢复清明,“不管怎样都是一条线索,我们去查查是谁自作主张。”
&esp;&esp;李太医欲言又止,默然跟上。
&esp;&esp;药出问题后,来来往往的太医们脸色也不太好,此时见沐惜月和李太医来,纷纷侧目,眼中满是疑惑与紧张。
&esp;&esp;毕竟出事的缘由是众位太医中的一个,是他们的同僚,也是就在自己身边。
&esp;&esp;连坐制让他们人心惶惶。
&esp;&esp;“昨日谁开过卯格?”沐惜月往前一步,打量着太医们,视线从年轻一辈滑过去,声音却问着负责记录的下人。
&esp;&esp;下人一抖,连忙翻开册子,仔细找了找,停在一页上,“是杨太医。”
&esp;&esp;被点到名的人一抖,愕然抬头,边上的人也惊讶地看过去。
&esp;&esp;杨太医一双眼滴溜溜地四处转,一张覆舟嘴紧抿,立刻跪下,为自己辩解,“微臣加的药并不会危害到人的健康。”
&esp;&esp;在座的都是御医,虽然杨太医年纪轻了些,但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因此大家打量的视线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又迅速挪开,他的好友为他求情,“沐太医,杨大也是出于好心,您……”
&esp;&esp;她严肃着脸,抬手止住他的话,一双眼沉静地望着杨太医,“你何时进宫的?”
&esp;&esp;“微臣入宫已一年有余。”杨太医垂首恭敬回答。
&esp;&esp;“年纪。”
&esp;&esp;“二十有四。”杨太医越回答越忐忑,不敢看沐惜月,只能用余光从同僚脸上分析出她此刻的神态。
&esp;&esp;而同僚们神色紧绷,面露担忧,情况不妙。
&esp;&esp;“二十四,应当熟知条例常规,怎会千虑一失?”她平静发问,听不出情绪起伏。
&esp;&esp;她越是古井无波,听者便越心惊胆战。
&esp;&esp;“回沐太医,微臣只是心系民众,才自作聪明。”他们皆清楚此次意外并非他的多此一举,但他们的擅自作为已是大罪。
&esp;&esp;“心系民众,便可擅自行事?”沐惜月往前一步,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想到有人在其中浑水摸鱼,杀鸡儆猴,“杨太医也是国家栋梁,焉能知法犯法?”
&esp;&esp;杨太医垂首,嘴唇动了动想为自己再辩驳两句,还未开口,便被打断,“既是如此,便去领罚吧。”
&esp;&esp;他愕然抬头,其他同僚亦是满脸诧异。
&esp;&esp;从他们接触沐惜月以来,她皆是一副温文儒雅的模样,就算他们不小心犯错,她都是温声提醒,从不会苛责于他们。
&esp;&esp;这事纵然做得不对,但初心是好的,且未造成恶劣的后果,无论怎么想都不该责罚他。
&esp;&esp;同僚想着求情,沐惜月先一步止住他们的话,“依律杖责一百。”
&esp;&esp;杖责一百,即便是身强力壮的成年人受罚后每个十天半个月都难以痊愈,更何况是一心研究医术的年轻太医,素质当然比不上常年锻炼的人。
&esp;&esp;“沐太医,这正是用人之际,您不如给杨太医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让他多看一些病人。”李太医也觉得不妥,站出来实事求是地建议。
&esp;&esp;沐惜月看向李太医,安抚地露出一个笑容,示意他不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