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空凛居高临下,一语道破他的所思所想,“其实你心里未尝不知自已是个彻头彻尾的败者,只是在自欺欺人,不愿承认罢了。”
被戳中心思,宝亲王仿佛大庭广众之下浑身衣裳剥了个赤裸裸,满脸涨成猪肝色。
他拼尽所有力气,疯了似的爬起身,冲上去要将年荼抓过来掐死。
“你怎么还活着??”
“你为什么没染病?!”
越是身体虚弱的人越容易染上恶疾。追随他的那些死士身强体健,都陆续被他传染,他那日分明看到了信号,派出去的人已经得手了,为什么年荼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不等碰到年荼一根汗毛,宗守渊便用剑鞘狠狠抽了宝亲王一下,将他击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
他的骨头好像也随之被抽走了,趴成一滩烂泥,只用眼睛死死盯着年荼的袖摆。
她的指甲好红,像是最漂亮的宝石,是他从没见过的好颜色。
……她是仙人。仙人是不会染上疫病的。
仙人不站在他身边,所以他与皇位无缘。仙人因他的算计而动怒,所以令他身染恶疾,尝遍世间百苦。
是他不敬仙人,才落得如此下场。
年荼听不清宝亲王在乱七八糟地自言自语嘀咕些什么,觉得他可能受刺激太过,得了精神病。
她失去了所有好奇心,不愿再看,朝外面招招手,叫来随行的年轻太医,“这里就交给你了。”
“按一日两次的频率给他服药,每日给他把脉一次,记录变化情况,检查有无副作用。”
年轻太医认真听她嘱咐,俯身行礼,“臣定恪尽职守,绝不懈怠。”
他是老院史的亲传弟子,人品医术都有保障,年荼对他很放心。
宝亲王瘫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睁睁看着那裙摆卷起香风,在两头凶兽的拱卫下翩然离去,他也跟着丢了魂。
有人往他嘴里塞了粒苦药,他就顺势咽下去,闭上眼睛等死。
一连数日,料想中的毒性却迟迟不发。
宝亲王也迟迟未死。
每天两顿吃着慢性毒药,他非但没有中毒的感觉,反而觉得自已渐渐好了不少。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药?”,身上恢复了些力气,他终于从颓败的情绪中挣扎出来,第一次与喂药的人搭话。
太医语气平淡,“截疟药。”
宝亲王听不懂什么是截疟药,但觉得好像不是毒药,探究地打量面前这张脸,“你是我府上的人吗?”
他不记得他府上有长成这样的门客死士。但这人莫名救他,总归要有个缘由。
太医用看傻子的眼神瞥他一眼,“不是。”
“那你为何要给我治病?”,宝亲王被他这眼神看得愠怒,勉强按捺着火气。
“年大人派我来,在你身上试她新研制的药”,太医不吝啬为他解惑,言简意赅说完便低下头,专注地写试药记录去了。
宝亲王的瞳孔却骤然缩紧。
年大人……年荼??
是她在救他?!
这个认知一涌入脑海,他心中所有恼怒火气就悉数消散,脸上浮现出狂乱的兴奋,控制不住地浮想联翩。
她终于也选他一回了?
之前的磨难是对他的考验吗?她是不是愿意让他坐上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