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一开一合,冷气扑面而来,总算吹散阮星澜心底几分莫名缠绵的燥热。
他深吸口气,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却并没有躺下入睡。
而是盘膝,准备打坐养神。
最近这段时间他几乎都是这么休息的。
他的记忆在逐渐恢复——如他先前和阮江月所说的那样,他并不想想起,那些记忆却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之中。
尤其与青阳关以及战场的记忆,沉重压抑。
他却不得不面对。
他的心情其实不如原本那么从容淡定,只是对着阮江月,他总是从容的。
他不愿表现出一点茫然或是沉重。
因为怕她多想。
阮江月是个十分敏感的姑娘。
她能从他略微紧绷的身子就猜到他想起旧事不会轻松,她也能在听到他父母离开的时候心疼的红了眼眶。
她的感受没有错。
这些事情的确让他心情沉重。
但也的确如他与阮江月所说——因为先忆起武霞山十年清修,心境已变。
即便旧时战场记忆有些沉重,却也并不会崩溃到难以承受。
而这样的沉重,他便是告诉她了,除了一起难受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只会给她造成无形的心理压力。
他虽与她只相识几个月,但已经十分了解她的性子。
她看似待旁人冷漠凉薄实则却是最重情义的人,她的心底已经压着太多的沉重。
他又怎么舍得她再来承担自己那些早已经过去的、连他自己都不太会捡起来的沉重和痛苦?
阮星澜心绪杂乱,不觉又想起,前半夜她与自己说小时候过年之事。
纵然她已经与他说过许多次她小时候的事情。
可每一次她语气冷淡地、事不关己地说起那些事情的时候,他依然还会觉得心中滞闷不适。
此时脑海之中更立即勾勒出阮江月说的那些画面——
除夕之夜阖府热闹,每一个人都穿着新衣喜气样样,见面拜年问候满脸堆笑。
只她一个,小小地缩成一团躲在角落,孤零零地观望着别人的喜悦……
阮星澜缓缓叹了口气,心中闷闷。
他想或许他们小时候有点像,所以他在听到她第一次倾诉的时候,生出了共鸣,下意识地想抚慰,想怜惜。
不过片刻,他又勾唇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