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云去了,不多时办妥回转,又来给我上第二次药。
玉莲听说我已经回宫,匆忙进来,一看到我背后的伤,也吓得不清,连连责问如云,是怎么看顾我的。
我压下她的手,轻轻笑道:“多大点儿的事,你也生气。”
玉莲犹自生气,大约还在怪我不带她去,反而带了如云去,又搞了这一身伤回来。如云照顾不周,我却包容,难怪她有些看不开啊。
我耐着性子跟她解释了一下:“如云有些武功,人又警觉一些。你知道今日虽然是家宴,却有多少眼睛盯在我身上,要挑我的错误来?她跟着我虽然不能做什么,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总要我警醒。今日这伤,也不能怪她。我在小榻上睡着了,翻身时磕碰的。”
玉莲这才不生气了,掀开我的衣服要看伤口。
涂了两次雪峦润脂膏,等到前方家宴散场时,已经好了许多,至少没有刚才那样可怕。
有些困倦,我闭着眼睛养身。今日这些事处处透着蹊跷,让人好生费解。
纳兰德可能认识母亲;
赫连七公然争对纳兰苍苍,给纳兰家脸色瞧;
纳兰修容端坐上方一言不发,冷眼看好戏;
姜堰高深莫测,心思难测;
纳兰苍苍无故犯蠢,令人捉摸不透;
兆庐在座装死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些种种,都让我难以明白。身在局中,要解此局,难!难!难!
我幽幽叹气,如今我身边缺少能人,又只有苏息可依靠,这往后的路到底要怎么走,才能走得顺畅一些?进一步,大仇得报;退一步,尸骨无存。
但我很明白一点,就今日来看,兆庐已经不可信了,他今日的举动,说是观望,不如说是试探,想看看我离了他,究竟能不能站稳脚跟,想试探在我心中他的重要性和依赖性。
我睁开眼睛,眼睛定定望着眼前的枕头,半晌笑起来。
你不是想看我有多依赖你吗?那好,明日我就给你看。
只是今日不急,今日我先应付好姜堰,才有精力做戏给你看。
我又趴着养了一会儿神,迷迷糊糊之际,耳边听得玉莲在我耳边低声说:“娘娘,王上来看你了。”
“什么时辰了?”我尚且迷糊着,揉了揉眼睛问。
玉莲低声说:“亥时三刻了。”
我一惊,都这么晚了?我这一迷糊,居然睡了这么久。只是……春禧殿的宴席散去应该很久,姜堰怎么这会儿才过来?而且来了也不进来?
我爬起来,让玉莲给我看后背上的伤势。玉莲说:“好得很快,破皮的地方小,都差不多看不见了。但是淤青很深的地方,还能看得见。”
我便起来穿衣。
出了寝宫,姜堰果然在正殿坐着,将我过来,便伸手将我搂在怀中,低下头来亲我。我皱了皱眉头,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以及……脂粉气。他过来这样晚,原来是去沾了美人香。
是纳兰修容?还是纳兰苍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