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罪魁祸,这么久了,他还惦记什么?
慕容焱轻轻道:“是啊,他让我明晚上元宴带你去宫里。”
青盏犹豫了一下,问道:“可以不去么?”
“不可以,”慕容焱慢慢松开手,扳过她的身子,低声道,“不过,不是他这样说的,而是我。我想带你去见母妃,去让他赐婚。”
“可是……”青盏仍是觉得有些为难。
“别担心,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自会有主张。”慕容焱目光真诚地望着她,安慰道。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一切皆可知】………
第二天刚过下午,慕容焱便让人把她从状元府接到成亲王府。
青盏虽然不知道这么早他接她过来做什么,但想必是因为晚上进宫的事。
在王府家丁的带领下,青盏被引进了位于王府前院的慕容焱的书房,却见他正坐在书桌旁着手调制颜料。见青盏来了,他摆摆手,示意她过去坐。
“都这个时候了,你弄着这个做什么,难道还有心情作画啊?”青盏对今晚的上元宴很是紧张,因为慕容焱昨天说的那些话。他现在慢条斯理的样子让她有些气恼。
虽然她想帮助他,但却不打算做被牺牲掉的那一个。别说她不喜欢那个明争暗斗的后宫,就算喜欢,她也从来有妄想过要做那糊涂皇帝的妃子。
听出她语气里赌气的意味,慕容焱捏着手里的竹签,抬起头来,淡淡一笑,道:“不作画。”
青盏继续追问道:“那你要做什么?”
回答她的是一阵低低的轻笑声。他又埋头调制桌上的颜料。
青盏其实也没有真的生气,他不说,她便托着脸颊坐在他身边,耐心十足的等待他继续卖关子。最好他再慢一些,把这个上元宴也熬过去,那样,就不用进宫了。什么担忧了,不安了,统统没有。
不一会儿,慕容焱便放下手里的竹签,招手对青盏道:“过来,再靠近一些。”
青盏置疑地望了他一眼,还是乖乖地过去。心里明白,这个人,再也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了。
扶青盏在离他最近的椅子上坐下来,慕容焱将她垂在右边脸颊的丝塞到耳后,微凉的指尖轻轻触碰到她脸颊上那道浅显的伤痕,目光温和而宁静。
青盏对上他的目光,突然明白过来他要做什么,遂问道:“这就是你的主张么?”
慕容焱点点头,漆黑的眼眸中带着些无奈:“盏儿,委屈你了。”
她脸上的那道疤有着怎样的故事,他不清楚,可是,现在拿这道疤来解围,无异于是撕扯她的伤口。他真的于心不忍,也痛苦也挣扎了,但不这样做,或许会失去她。
就算青盏不愿意又能怎样,就算他阻止又能怎样,那个人是当今皇帝,他要纳她为妃是一句话的事,谁也阻止不了――除非死。
但他不想死,只想和青盏一起,好好活着。
青盏摇摇头,若是能过了这一关,怎么着都可以。她淡淡笑道:“不委屈。”
拔下她右边髻里垂到脸颊的步摇,他拿起早已准备好的软笔,轻轻蘸了一下那小盘子里淡青色的颜料,向她的脸颊靠近:“放心,这不是作画的颜料,是用上好的药材配制的,不会有什么伤害。”
调配这样几种颜料所需的东西,是他在库房找了整整一个上午才找到的,又亲自动手研磨,为的就是不会对她的脸产生伤害。
青盏轻轻一笑:“若是不会再让皇上惦记,就算是有伤害,也无妨。”
慕容焱微微垂下眼睑,沉思了一阵,又抬起头来,一手捧着她的脸,一只手拈着软笔慢慢触上她的脸颊。
他们离的那样近,他画的那样认真,每一笔每一画都带着浓浓的感情。听着他轻微的呼吸,青盏紧张的心都慌乱了不少,她慢慢闭上眼睛,不敢去看他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因为要为她画容,他的身子是斜着的,长长的头垂落下来,触碰到她因为紧张而紧紧绞在一起的双手,痒痒麻麻的。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那呼吸的声音远了,她才慢慢睁开眼睛,见他正静静地打量自己,心中又局促不安起来,轻轻问道:“好了?”
慕容焱点点头,为她将头放下来,步摇插回髻,道:“去看看吧。”
青盏起身,向窗子走去。翠绿的衣裙扫过无尘的地面,出像下雪一样的??声。那窗子下面有一张小几,小几上放着一柄菱花铜镜。
她慢慢拿起小几上的铜镜,慢慢地望向镜中的自己。女子清雅秀丽的脸颊上出现一朵含苞欲放的白牡丹,淡青的萼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