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都忘了这趟车只有一个终点站,诶……诶?你们怎么……你们怎么穿着鞋啊?”
马卫家看了看自己的脚,又看了看孙必振三人的脚,不由得惊叫起来:
“不是,你们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吗?不能穿鞋啊,你们还是脱了吧。”
“兄弟莫急,”王不佞笑着安抚道,“我们交了贿赂,一双鞋不是什么大问题。”
镂空的窗外,疱疹平原呈现出一片荒芜的景象,有毒的气体在空气中弥漫,使得天空呈现出一种阴森的紫黑色调,天光透过棚屋的缝隙照进,不是十分明亮。
马卫家的表情在这种天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阴森,他的眼神被墨镜挡住,嘴角抽搐了一下,嘟囔道,“你们骗骗我就行了,不要把自己骗了,那没有意义。”
“我们不骗自己人。”
王不佞笑了笑,也难怪马卫家会有这样的顾虑,毕竟戏武神是司欺诈之神。
马卫家用鼻子发出长长的喘息声,接着说道:
“算了,反正鎏金司是异教徒,他要是想让咱们死,一双鞋大概也帮不上什么。”
或许是出于好奇,又或许是“鎏金司”这个名字使他想起了某些遥远的记忆,孙必振哆嗦了一下,开口问道:
“鎏金司为何不让我们穿鞋?他不知道这里的地面有毒吗?”
马卫家扭头看向孙必振,缓缓点了点头。
“估计就是因为这个吧,我们大家都说,他不让异教徒穿鞋,就是不想让异教的小辈穿过疱疹平原。”
说着,马卫家又看向王不佞,见王不佞也点了点头,他更加确信这个说法了,接着翘起了左脚,指了指他脚底板上沾着的黑色物质,微笑起来,说道:
“当然,为了办事情,我是不得不过疱疹平原呐,于是我就向歼灭司讨了一点灵药,抹在脚底,这样就不怕染上疾病了,可惜这玩意真是滑溜溜啊,而且没有穿鞋舒服……”
没等马卫家说完,一旁不远处静静坐在马扎上的售票员猛地咳嗽了两声,他按耐不住激动情绪,从马扎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四人旁边。
“歼灭司?不是,兄弟,你早说吗……歼灭司的钱我们是不收的……”
售票员脸上挤满了生硬的笑容,就连他脸上那颗痦子都仿佛笑了起来,原来他一直在偷听马卫家说话。
“啊?歼灭司的钱和我有什么关系?”
马卫家不知是在装傻充楞,还是他真的单纯到听不懂对方的话语。
见他这个反应,售票员陪笑道:“您看,兄弟,要是让外人知道了,恐怕影响不好……异教徒该说我们不尊大祭司了,我听说歼灭司向来是脾气很差的……”
“什么叫脾气很差?”
“瞧我这个嘴……”售票员改口道,“我听说歼灭司向来爱发脾气,呃,不是,喜欢发怒……”
马卫家皱起眉头,语气却依然温和:“你不会说话可以不说,言多必失。”
这下售票员可急坏了,他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看到他这个样子,马卫家咳嗽了一声,继续说道:
“歼灭司和我确实没有太大关系,我不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
“啊?你不是说……”
“说什么?”
售票员缓过神来,似乎明白了马卫家的用意:这厮是在索贿啊!
思量片刻后,售票员把心一横,从怀里摸出一个香囊,强行维持着笑容,将香囊交到了马卫家面前。
“这是做什么?”马卫家一边发问,一边接过香囊,很自然地放在鼻子下方嗅了一下。
“一点意思,我不打搅几位谈话了,我去车头待着。”
说罢,售票员闷闷不乐地走向棚屋入口,探身钻出了棚屋。
售票员走后,马卫家立即将香囊丢向了地板,王不佞眼疾手快地将其接住,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马卫家:他不明白怎么会有教徒这样对待灵药。
只见马卫家的鼻子抽搐了一下,随后很文雅地按耐住了打喷嚏的欲望,解释道:
“我对花粉过敏,这东西对我没意义,你们拿去好了。”
“你……你果真是在装傻吧?”孙必振这才反应过来,睁大眼睛看着马卫家问道。
“你才傻呢。”马卫家揉着鼻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