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放着纸笔,另外两个习惯拿大勺的男人脸色十分难看,他们东张西望,希望能凭空出现一个灶台。
再不济,做冷食也行啊。
监考人是林大庆的徒弟崔二,是国营饭店的二级厨师,他解释道:“我们最后一个考核就是考试,卷子都在桌上。”
林映没有像他们一样慌张,她打量了一眼卷子,内容不难,以她高一的文化水平来说不至于无从下手,可其他两个人就不一定了。
另外两人的童子功相当扎实,也就表示别人在学习的时候,他俩都在炒菜,说不定大字都不认识一个。
这场考试就像专门给她开后门一样。
连她都这么想,另外两人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我不服,我是来当厨子,又不是来当学生,还考什么试,我看是想光明正大的把我们其他人筛选出去吧。”
那人没有明说,但是眼睛一直盯着林映,恶狠狠的。
监考人崔二冷笑一声,把桌子拍得震天响,“要是不想考试,现在就出去!这套试卷是商业局的同志刚送来的,现在他们都在外面等结果。”
顿时,一片鸦雀无声。
那可是商业局,居然对国营饭店招聘一个小学徒这么上心,难道这场考试有别的用意?
等他们憋屈地坐下后,林映才开始思考,为什么最后一项考核会是考试?
在她的记忆中,离恢复高考还有三年,不可能是选拔人才,那是为什么呢?
不会有什么阴谋,或者什么关键信息被她遗漏了吧。
……
“老林,你厨艺是没得说,只是每次上交的汇报资料全是错别字,我每次都研究得眼睛疼,这次选学徒必须选个有文化的!”
林大庆老脸一红,局促地擦了擦手,“领导你知道我就是个大老粗,拿起笔杆子就跟蚂蚁浑身爬一样,这每个月都要写汇报,我简直有苦说不出啊。”
他没说假话,汇报本来应该是经理写,但他们饭店的经理之前搞破鞋被抓进去,这个位置一直空着。
汇报就落到了他这个大厨身上。
“这个经理的萝卜坑暂时还得空着,年后说不定会补上,在这之前就先将就一下。”商业局的同志安慰他。
“我看刚刚进去的三个同志中,那个女同志一看就是读书的好苗子,以后她专门写汇报。”
“新人就是这样的,我刚进商业局的时候也有写不完的报告,各行各业都是这样的,重活给新人干,你再敲打敲打,那姑娘看着就听话好拿捏。”
商业局领导语重心长地教他怎么拿捏小年轻,怎么用最少的代价让小年轻做最多的事情。
说到最后还问他:“听懂了吗?”
林大庆终于有缝插嘴,“领导,那姑娘是我女儿。”
商业局领导:……
等林映写完卷子后,盖上钢笔笔帽,她往左看,左边的人正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手不自觉地做出掸烟灰的姿势,一看就是烟瘾犯了。
右边的人弄得卷子全是墨迹,还有他的脸上手上,挑不出一块干净地方。
林映并没有很欣喜,更多的是复杂,有一种没有用力就赢了的空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