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赵桓的死讯,私底下已经让不少高官大臣知道了。但当时金国大军压近,形势危急。为了稳定军心、民心,杨康特意将消息压到大捷之后,才公布于众。虽然赵桓应该算是失踪,但杨康可没傻到说出真相。将赵桓死讯告示天下后,就可以将此事作实了。就算有一天赵桓突然从哪里冒出来,也没有人会相信他是真的。而且杨康在诏书里,都没沿用金人的说法,那就是赵桓是被马群踩死的。只说赵桓是积苦成疾,抱病而终。这也是出于国家稳定、社会和谐的需要,如果明着说,先皇是被马群践踏而惨死。既有损皇威国体,也保不定激动的民众会生出什么事来。
杨康给赵桓定了“恭文顺德仁孝皇帝”的谥号,又着史官张继义编写赵桓的生平事迹,以便将来整理进入史册。张继义领命收集材料,认真编撰,成文后上交给杨康过目。
杨康细细看了,非常不满意。说:“张爱卿,你这样写先皇(赵桓),后人看了,岂不是要唾骂他。”
张继义说:“回禀圣上,下官都是照实来写,并无虚构。”
杨康说:“但凡史书,杜撰改编处,比比皆是。依朕看,你得好好动动脑子,就算不能把先皇写得英明神武,起码也得过得去吧。”
杨康想,怎么说,钦宗当年对自己也算不薄。不仅送来美女珠宝,更曾以半壁江山相许。两人也有过一段交情。虽然由于种种原因,不能将他从金人手里救回,还给他捏造死讯,但总该对他有所表示。而且钦宗也曾哭叹死后会留骂名,自己在这方面得帮帮他。也算是一种报答。
张继义说:“但凭皇上吩咐。”
杨康说:“守城那块内容,朕觉得你可以这样写。城内兵马不足三万,而金人兵多将广。先皇为了抵御敌寇,不辞辛苦,经常巡城,鼓舞士气。金人攻城不断。先皇调遣兵马,与金人有多次交锋。后来由于妖人郭京作祟,诈称能引来天兵天将,结果使城防空虚。金人乘机取城,才遭此大败。记住了,就照这意思写。”
张继义说:“皇上,那个妖人应该叫‘黄药师’。郭京只是他的弟子。”
杨康恨郭靖废他修为,又害死秀王夫妇,搅黄两家婚事。早想出口恶气,这样的好机会怎能错过,一定要让他遗臭万年。而且以如今的情况,也不怕他前来报复。
杨康便说:“写黄药师的时候,就一笔带过。把失守之责都让郭京承担。一定要给朕,把他写臭了,让后人来唾骂。记清了吗?”
张继义说:“臣已谨记在心。”
杨康说:“回去好好改,什么时候弄好了,再给朕看看。如果还是不行的话,就继续改。”
张继义说:“臣遵旨。”
张继义离开后,杨康摒退左右,独自一人在御书房里哈哈大笑。笑了一会,忽又感伤。自己辛辛苦苦三十几年,撑起了半边江山,不称开国之君,也算中兴之主。可惜往后在青史里,都不能署上真名。世人只知有赵构,而不知有杨康。就算被歌功颂德,歌的颂的,也都不是自己,而是赵构。想来真是郁闷。
为了给儿子杨过一个发挥的空间,杨康已决心退居二线。很快又下诏,立杨过为太子。准备再过段时间,就行禅位大典。
第六十章 白娘子的传奇
杨过被封太子后,搬进了东宫居住。由于在宫里闷得发慌,就化了个假身留在屋内,自己则穿着便衣到了西湖故居附近散心。不知不觉间又到了让人着迷的春天。柳翠莺啼,盈湖荡波。水映山色,花衬人颜。繁华的都城里,处处都有赏心悦目的风景。断桥边的空地上,有个杂耍团在给大家表演杂技,四边围了许多人观看。
杨过也凑了上去,只见这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围场卖艺的杂耍团,没多少特别的。像这类的杂耍团,在各个城市里都常遇到。行走江湖,流动卖艺,赚些辛苦钱。除了人表演外,通常会有一些猴子、老鼠、鹦鹉之类的动物供大家取乐。在一个男子表演耍猴之后,又有另一名男子出来表演耍蛇。他将一条小青蛇从鼻孔里塞进去,过了会又从嘴巴里掏出来,顿时赢得了一片掌声。杂耍团的一位女子趁势端起盘子向大家收些赏钱。大家或多或少都拿出一些铜钿投入盘中。轮到一位白衣姑娘时,却见她拿出了一锭银元宝。大家俱是一呆,连杂耍团收钱的女子都有些错谔。未等她开口称谢,这位姑娘抢先说道:“我想买下那条青蛇,如果应允,这就是付银。”一条小蛇哪值这个价啊。有这种好事,杂耍团当然不会拒绝。刚才耍蛇的那名男子,立即将蛇塞进一个竹管里,并用碎布堵好出口,交给那位姑娘,同时接过那一锭银子。
杨过这时才好好瞧了瞧那位姑娘,却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仔细端详下,原来她的容貌竟与昔时的小龙女,有6、7分的相似。虽然穿着普通,未施粉黛,却难掩国色天香之姿。纵然是在美女如云的临安,也算极出众的。
那位姑娘接过装有青蛇的竹管,就转身离开。杨过见到围观的人中有两名面色不善的男子,尾随了过去。心生不安,也跟了上去。那位姑娘左转右绕,尽往偏僻的地方行去。后边的两名男子见状,暗喜不已,跟得愈发紧了。杨过更加无法离开不管,也只得跟着。最后那位姑娘进了一片茂密的山边竹林,两名男子加快速度准备往里闯。杨过暗运一个失心咒,两名男子停下脚步,互相撕打起来。过一会,杨过见教训得已经差不多了,两名男子都已鼻青脸肿。又用了一个役心术,让他们往回离开了。
等两人走远,那位姑娘从原路出了竹林,手里已无先前的那支竹管。她走到杨过身前,施然一笑,作了个礼说:“多谢公子援手。”杨过应道:“姑娘不必客气。”那位姑娘又说:“公子很是面熟,不知你我可曾见过?”杨过也说:“我对姑娘也有故识之感,请问姑娘可是姓赵?”那位姑娘抿嘴一笑,眼珠略转,说:“不错,小女子姓赵,名雅芝。敢问公子又可是姓赵?”杨过一愣,复又起笑,说:“正是姓赵,你又如何得知?”赵雅芝说:“因为我早就认识公子。”杨过想了想,问:“你可是皇族内亲?”赵雅芝说:“为何公子会这么认为?”杨过说:“只因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位亲人。”赵雅芝说:“所以你要问我,是否姓赵?”杨过说:“不错。”赵雅芝说:“其实我无亲无旧,无名无姓。”杨过说:“那你又为什么说自己姓赵呢?”赵雅芝说:“因为我心里认定了一个情郎,而他姓赵(古代有嫁夫随姓的习俗)。”杨过说:“不知是哪位少年郎,有这么好的福气,可以赢得姑娘的芳心。”赵雅芝说:“那人正是当朝太子爷。”杨过一听,如雷轰耳,定了定神说:“太子殿下应该还不认识你吧?”赵雅芝说:“刚刚就已经认识了。”杨过哈哈一笑,说:“不错。”
这时空中突然飘起了雨丝。江南的春季多雨,这雨说来就来,而且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杨过和赵雅芝一起进入竹林避雨。一丛丛的细竹,生得又高又密,倒也遮风挡雨。杨过见到地上扔着方才那支装蛇的竹管,堵住口子的碎布已经拔掉,想必刚刚雅芝进来是给青蛇放生的。那青蛇已经游远了。
由于下雨,天已阴晦。竹林里比外头更是暗上许多。加之地处偏僻,附近并无他人。在这既暗又静的环境里,一男一女独处,感觉气氛异常。两人不再言语,可相互间的目光却逐渐变得暧昧。只听赵雅芝幽幽地说:“殿下,你可愿娶我为妻。”杨过想了想,说:“孤已年逾三十有四,膝下又有四子,而姑娘年纪尚轻,恐怕并不相配。”赵雅芝轻笑一声,说:“我虽看似年轻,其实年纪也不小了。”杨过说:“孤看你差不多只有18岁。”赵雅芝说:“也许吧,十八年前的元宵节可以算作我的生辰。”杨过说:“十八年前的元宵节对我来说,也是一个特殊的日子。”赵雅芝说:“看来你我还真是有缘。”杨过说:“就算有缘也是无份。”赵雅芝问:“为什么?”杨过说:“多说无益。姑娘,我先走一步。”杨过说完转身就欲离去。赵雅芝说:“先别走,外面正下着雨呢。”杨过并未理睬,迈开步子就朝外走去。赵雅芝拾起地上掉落的一根小竹枝,暗运玄功,将它化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