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使话是这么说,她却依然在摇摆不定。
墙对面的人,真的是左空月么?——抑或不是?
如果是,那么他或许真的只是无意中插手了这件事;如果不是,那可能性就多了,而且多半不怀好意,另有目的。
不论是哪一种,庄宛宁都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
就好似前日墨竹想知道,她口中的那人,到底有没有借银钱给他的朋友那样。只不过,现在站在这里,面对一切的那个人是她。仅此而已。
“抱歉,我失言了。”良久,他这样回答。
庄宛宁道:“请不要笑,别忘记我如今的处境。”
别闹,虽然守在墙边的侍卫都走了,但门房处可还有一个侍卫在。
如果被他发现,她会如何?
她心中不无讽刺:倘若她不是一个爱冒险的人,只怕此时早已丢下锦囊,不顾一切,逃回屋中去。更甚者,吓得将信纸给信任之人看,恨不能再不同他见面,而不是依然站在这里,将这当成一场有趣的游戏。
哪里还会陪着他?
她忐忑不安。她身法很快,可以马上逃回主屋,抑或藏匿在某处。但被发现就糟糕了,她才被禁足几天,她清楚旁人会如何看待于她。
庄宛宁不由弯着眼睛笑,正因如此,所以有趣。
引火自焚?焚的是谁,他们恐怕都还不知道呢。
这时候,她却看见左空月的回复:
“既然如此,你要不要到墙外来?”
刚才还镇定的庄宛宁,立刻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话?她站在这里已经够危险,他却进一步,要求她出来?
她不由冷笑,嘲讽他:“兄台以为,我能出来?”
这当然是句谎话,她能翻窗,自然就能翻墙。
不过是看不过眼他说得这么轻佻,所以反驳他而已。而且……若他真以为自己是肩不能抗手不能抬的病弱女子,那他恐怕就不是左空月了。
“为何不能?姑娘看上去,并不似一般的大家闺秀。”那人说。
庄宛宁听见这句“一般大家闺秀”,心里不知为何就有点不对劲,尤其是想起慕容云鹤与穆潇潇时候,那种抗拒感就尤为强烈。
她
问:“这么说来,公子是看不起你口中的,一般的大家闺秀么?”
她写字时用力,差些笔杆断开一折,幸好控制得宜,还不至于这样。
左空月回复:“自然不是。莫非姑娘是在不忿?”
说着说着,话题就离了有十万八千里。庄宛宁正要回复,却忽然听见,远处有人发出声音。
她耳力不差,今夜又实在安静,与她手里的笔和纸张互相摩擦时候的悉悉索索声音相比,人声实在太过明显。
她站在院落中死角,然而仍然能听清门口处,有人声。
门房处只有一名侍卫在守着。
他原本坐在那里,打着呵欠,一副快要睡着的样子。也只有他倒霉,才轮到他半夜来这里当值。
而庄宛宁分明听见他惊异地喊出声来:“二小姐?”
二小姐……庄雨凝!
她为何会来?而且还挑这个她在屋外的晚上?
她实在吃惊,一时之间就忘记了要回复。
她听到远处,庄雨凝弱弱的声音:“不过是过路而已。”她懒懒的道。
这时候路过,未免太夸张。庄宛宁盯着手里的锦囊与纸张,若这时候庄雨凝进门来,她根本连处理这些东西的时间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