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这是我的家事。”
“早就说过,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那么你的家事自然也是我的家事了。”
我没说话,趁机吃了几颗榛子。暗忖到我们明明才一墙之隔,却谁也不愿意先放下电话,因为这种感觉不仅新奇,还有些甜蜜的悸动,与情欲无关。至少给我的感觉与情欲无关,他在电话那头怎么样,我就不得而知了。
也不知扯南拉北聊了多久,最开始我是握着听筒的,后来索性按了免提,把所有的枕头都叠高了靠在床头,聊着聊着,我竟然就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这一觉,香甜如饴。一看电话,居然还在通话状态,于是下意识地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传来轻笑:“睡醒了?”
我还有些迷迷糊糊的:“怎么电话还没挂?”
“你不挂,我怎么敢先挂呢?”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不吉利啊?”我挣扎着爬了起来,饥饿的感觉也跟着醒来了,于是又接着说到:“肚子好饿,你吃过了吗?”
“你不吃,我怎么敢先吃啊?”
“你说话能不能正常点?”我低声吼了一句,脸上确是带着笑的。
“你想去哪里吃?我听说离这不远处有一个很有格调的荷兰菜馆,要不要去试试?”
“不要,就在楼下吃好了,觉得好累。”
“嗯,你说了算。”
“那把电话挂了吧,我梳洗一下就走。”
“嗯,你说了算。”
“你以为你复读机啊,烦不烦?”依旧是带着笑意,轻吼着挂了电话。
换好衣服开门,他居然又站在门边等我,我当即就笑了:“如果你再站上两三个小时,酒店工作人员会以为你图谋不轨。”
“不,他们肯定以为我是因为不听话被罚站了。”
“哈。”我一边说一边在前面走:“有哪个老师敢罚你?”
“康老师喽。”他不由分说挽起了我的手,一起走进了电梯。电梯里还有一对年过六旬的老人,其中一位拄着拐杖,他的妻子双手搭在他另一只手上。我看着他们苍老而佝偻的身影,心底的某个地方又被触动,一时之间难以言喻。
到了餐厅,心情还是有些恍惚,曾经以为一辈子很长,曾经以为我的生命可以肆意挥霍,但是有谁会陪我地老天荒?有谁在我满脸皱纹Ru房下垂的时候还守在我的身边?当青春不再,激情褪去,谁还会睡在我的枕旁?
耿伯点了菜,才似笑非笑地问我:“你被感动了吧?”
“感动什么?”
“白发苍苍,拐杖,手。”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被他说中心事,我有些心虚,把头扭向了窗外,看到三三两两的人群,心里仍旧不是滋味。
“你说,有一天我们老了是什么样子?”
“等老了就知道了。”我还是看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