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李建成手中托着战盔,神态自若:“没想到还是被你撞破了。
观音婢方才还觉得奇怪,按照李建成那谨慎的性子,怎么会发现不了当时还有其他人在场,果不其然,他当时或许是看到了李世民,所以才假装未发现人。
不知怎的,观音婢突然想起方才听说的陛下命杨玄感在黎阳督梁一事。来不及想李建成此时出现在她面前的原因。
观音婢问:“父亲命你留在黎阳看着杨玄感?”她不想与李建成绕弯子,李建成是个聪明人,观音婢与聪明人谈天素来不拐弯抹角。
李建成没有答话,另起话题问:“你当真要混在这里?不如明日我请父亲将你调到母亲身边去。”
观音婢谢绝了李建成:“我此番本就不想被人发现才一直躲在军中。”
李建成眼中少有的带了些愁闷:“母亲她这两日身体似乎不太好,我以为若你愿意,还是近身照看着些为好,当然,若你不愿,便当我没说过。”
乍一听窦氏身体不适,观音婢心中头一个想法便是李建成又满口胡言,但静下心来一想,又觉得李建成即便再如何满腹心机,也断不会拿自己的母亲来当幌子,心中不禁一沉,问:“大夫怎么说?”
“随行的御医说母亲乃是气血亏虚,又因心气痹阻是以脉道不通,现已出现厥心痛之症。”李建成盯着粼粼水面,面如玄潭。
厥心痛并非小病,稍不注意便会丧命,观音婢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也顾不得其它,将事情应了下来。
隔日午时,大军入黎阳界,观音婢正坐在地上歇息,忽闻有人叫她的名字,等她抬头时,那人已站在她的面前:“你便是孙至?”
观音婢点头。
来人又道:“你祖上积德,这下算是享福了,跟我走吧,上面给你安排了个好差事。”
观音婢知道他口中所指的是什么,面上便也没显出什么惊喜意外来,她在众人或鄙夷或好奇的视线之中站起身,老老实实跟在来人身后走了。因是从李世民手下调人,观音婢走前还需去同李世民知会一声,她正愁不知该如何面对李世民,便被来人告知这几日窦氏身子不舒服,李世民已将军中这些差事卸给手下,自己去了船上伺候窦氏了。
观音婢上船时,李世民正陪窦氏说着话,经过这十数日的跋涉,李世民黑了些也瘦了些。
“这位是?”
李世民见观音婢站在拱门外,被珠帘挡住了脸,也没在意,随口朝窦氏发问。
窦氏道:“是毗沙门请来的大夫,说是两人相识已有些年头,这便将他请来照料。”
一听说是李建成的朋友,李世民顿时不再出声。
窦氏无奈的瞧了李世民一眼,对观音婢招了招手:“孩子,你进来坐。”
观音婢自然不敢离李世民太近,但窦氏让她进去,她又不敢不进去,只好一步一挪的朝内屋走。
李世民一见是观音婢,气顿时不打一处来,想想昨夜他甚至还有些感激他,若是知道他是李建成的人,李世民打死也不让他医治自己,他见观音婢走得磨蹭,不由问道:“你腿上有疾?”
观音婢脚步一顿,嗫嚅道:“回将军的话,并无。”
李世民又问:“那你磨磨蹭蹭的是做什么?”
观音婢知道自己若再说下去,等待自己的定然是李世民如狂风骤雨般的嘴炮轰炸,便识趣的没有再回话,只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她垂首站在窦氏身前,瞧起来十分乖巧,窦氏轻轻捏了李世民的手背一下,示意他说话要注意分寸,不可再为难他人。李世民的性子虽倔,但是窦氏的话他一向是听的,于是冷哼一声后便再不出声。
“孩子你多大了?”怕观音婢拘谨,窦氏便主动与她交谈:“既然是毗沙门请你来的,你便不要拘束。”
观音婢点头,而后粗着嗓子回:“夫人,我今年十五了。”
窦氏声音难掩惊讶:“才十五竟已行医多年了吗?”
不等观音婢答话,李世民嗤笑一声,抬头见窦氏嗔怪的瞧着自己,不自在的挑了挑眉:“母亲,你儿媳妇今年还没到十五,也已行医多年了啊。”
观音婢从未听过李世民在窦氏面前如此称呼自己,当下觉得面上一热,不自觉的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下一瞬便听李世民的声音响在自己额前:“你脸红个什么劲?我在说我媳妇又没说你。”
观音婢被吓了一跳,向后趔趄了几步,眼见便要摔倒在地,说时迟那时快,原本不想管她的李世民最终还是伸手将她拉了回来,后见观音婢畏畏缩缩的十分不大气,越瞧越不顺眼,回头朝窦氏道:“同样是出来行医的,你瞧瞧我媳妇,再看看他,一个大老爷们扭扭捏捏的。”
观音婢此时被李世民那左一句媳妇右一句媳妇的叫的头晕,哪还有工夫去思考其它,因羞涩,小女儿的娇羞之意便于不经意间泄露,她跺了下脚,捂着脸便跑了出去。
李世民在原地瞧观音婢这行云流水般的女儿娇嗔动作,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哆嗦了一下,骂道:“你不是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