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该我干活了。’
想到这,他收回视线,看向水榭栏杆外的江水。波光粼粼,其中倒映着天上的景色。
他深深地吸,然后长长地呼,脸上不见一丝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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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安静的空气中忽地多出一丝兰花幽香。
幽香自廊亭里传来,却又像是弥散在江面上,清淡悠长。
带路的小二站定在水榭廊道交接的位置,侧身让身后的客人走进来,共两位。
先进来的是一个姑娘。她面貌温柔,眼角弯出一道婉转的弧线,中间如从江水中取出的波光,荡漾却中和。
披着宽大的白袍,身姿素雅,一步步从廊道移进亭中,然后如一朵兰花静立住。
兰有国香,士有国德,她只是看了温白麝一眼,温白麝就感觉,她接下来说的话,不会出错。他开始有些忐忑。
“好久不见,守言。。。这位就是温白麝?”
“是,好久不见。。。辛苦你,如约,说说白天的事。”
陆守言神色罕见地露出一丝尴尬,回话时,也只看着温白麝。
听罢,唐如约倒是没什么,她身后的另一位来客却有些窃笑。
也披着宽大的白袍,却带一顶白色纱笠,隐约间看见袍下有佩剑。夜深灯浅,一下子看不清神色,也看不出男女。
陆守言回过身,声音有些紧张:“我疏忽了,如约,这位是?”
“哦,我朋友,小我几岁,算是师妹,这两天才过来你没见到。先不管她。”唐如约的声音,莫名带点笑意。
陆守言吐口气,拱手见了一礼,随后正色看向唐如约,对方点点头,轻声开始叙述。
“下午刚用完午饭后,马上到申时,有个小二上来敲我房门,对,就是这位。”
唐如约看向角落,李姓小二正指着自己。
轻轻颔首后,继续道:
“他引来三位客人,走在前面的两位一高一矮,身穿青衣,衣服上有很浓的香料味。跟在他们后面的,是一个身形肥胖的,高个子中年人。穿白锦,腰环玉带,身上有多年焚沉香的味道,自报姓名叫温人杰,说是府上管家。”
只是复述,不多说一点猜测。
“这管家与我说,温府昨夜为大少爷及冠摆宴,宴会上不算他与少爷,共有十七位宾客,都是府上不同院子里与少爷同辈的人物。”
“吃完晚宴后,大家各自回房休息时还安然无恙,直到今早,去请各院少爷进早饭时,才发现情况。”
“算上大少爷在内,共有十七人卧床不起,浑身发汗无力,严重的,经络都出了问题,恐对修行留下祸根。”
“他告诉我,具体病因还在查,但昨天的晚宴是温白麝做得。若是遇到,让我务必先留住后通知他。”
说到这,她从袖口里掏出一样东西:一把木尺。
随后她又看向温白麝,缓缓走来,同时道:“这是他留给我的信物,他说曾命你来请戏班子。你可以看看,但不许拿。”
说罢,她停下脚步,伸手把尺子递到温白麝眼前。
温白麝瞪着对方手里的木尺,一时间微微张嘴,两眼出神,没有做声。
周围人看着他,也一时没有做声。
他太熟悉这把尺子了,身上无处没挨过它打。
然后他的心就彻底沉入江底。这件事情是真得。
兀地,一道尖利的声音在亭中角落响起,情绪激烈:“楼主!小的没骗您吧!他肯定是认识这尺子!还是赶紧把这贼人关起来!”
所有人转头看过去,那李姓小二正指着温白麝,满脸怒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