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军师淡扫眼下之人,接又抬眼看向马车,是乃根本不为现在的气氛所动容,“公主殿下深夜出城不知所为何事?”
萧凌淡淡一笑,反问道,“有区别吗?”有事、没事,这里面好像就没有区别一词。
淡淡一言,张军师闻之一愣,紧随之也是轻扬一笑,不愧是有阎王之称,都到了现在,竟还如此镇定,“是没有区别。”张军师轻松坦言,“夜已深,现在出去是以太过危险,为了公主的安危,所以下官斗胆请公主先回去休息,改日再另行出城如何?”
改日再出城?还会有这个改日吗?笑渐转而讥嘲,“本公主好像没的选择。”
“确实。”
“不过,大人你的话似乎太多了。”萧凌的语锋突然有些转利,张军师明显一怔,黑眸顿时定珠,而笑意却仍然不减,“不知公主何意?”
“大人说这么多的话无非是想让本公主束手就擒,一为大人省了力,二也好为大人省了时间,本公主说的可是?”萧凌悠自慢慢道来,突语锋又是一挑,“端木清明似乎跑的很远了。”
所有的尖锐都集中在了最后一句,不得不说,其实乃点睛之笔。
“呵呵呵……公主果然是聪慧无比。”二人都是聪明人,张军师也不再打盲语,直接就跟萧凌打开了天窗,说起了亮话,“那公主可愿圆了本官的这个心愿?”确实没错,以现在的兵力若跟他们再缠斗下去,即使虽胜,但也犹败,这笔买卖无论怎么算,都将是个亏本的买卖。若是等着援兵再去追,那也不过是汪洋捕捞,为时已晚。所以,还是先稳住了这边,再而集齐现在的兵力去追,这才是上上之策的选择。
张军师面上跟萧凌调侃的轻松,而其握缰绳的手却是慢慢地一而再、再而三越握越紧,萧凌与其拖拉的话,细细算来也过了一段时间了,现在的一点时间放在疾驰的良马之上那可就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之说了。萧凌从容,无所谓之态顿让张军师的心里慢慢地也开始冒出了一个急字。
时间不等人,它所做的便是流逝。
“大人你认为本公主会答应吗?”萧凌很自然地又将皮球丢给了张军师。一来二往,真刀真枪没了,但是暗箭舌战却是开始了。
“公主是不答应了?”还是小看你了吗,阎王?张军师脸色顿时一沉。
听到张军师的话,突似觉得哪里好笑,萧凌不自禁地就轻笑出一声,银耳铃声飘落在此刻的黑夜中,有的却不是该有的悦耳可有,而是渗慌了闻者心。“大人可说错话了,答不答应可得大人前面的人说了算。”稍是停顿,萧凌暗自调息身体也差不多调了个七八分,路是死是活,都是人走出来的。而不走,坐以待毙的后果便是只有死路一条。语后一顿间,萧凌撩起马车帘子便走了再来,没有人扶,萧凌自个人一个轻跳便下了地,虽有些大胆,但是却一点也没失动作出来时的潇洒与漂亮。紧接一个翩然转身,萧凌与张军师顿时四目相接 。
这就是阎王?一声令下便可号动三军之人?张军师看着眼前之人不禁心中自问,是以与他心中的想法似乎太截然不同了。“想不到堂堂的阎王长的竟是这个样子?”
他知道?萧凌的心猛然一个停滞,确是没料张军师竟能识她面。兵法有云,输了人,但不能输阵,此刻,萧凌心里翻大浪,面上却是风平浪静,嘴角顿也佯笑而起,“哦!没让大人失望吧?”本公主对自己的这张脸还是很满意的。话说间,萧凌的手轻抚上了面颊,一副颇为陶醉之感,萧凌一个轻手抚而上,阴影顿时盖其面而来,同时这也正好遮盖住了那一双正不住转动着的慧黠之眼。
“阎王可真会开玩笑。”这真是阎王?张军师突然有些吃不准,他所认为的阎王可不会是这个样子,当年剑指赵军时的煞气,他到如今也忘不了。还是这是假的?这个想法才一出现,张军师的瞳孔顿时收缩而起。
要赶快离开才行,再过不久,四周的兵力可就不会只有眼前的那么点了,到那时,她可就连一点发言的机会也没了,什么是带罪羔羊,什么是任人宰割,那时的她可就要一一品尝这其中的滋味了。
不对,她定是阎王不假,这世上,绝没有第二个人能有她那么真了。即便是假,他也要宁可杀错,绝不放过。过了这个村,就真的没这个店了。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怎么能眼睁地看着它就这样从他的手上溜掉。
二人的心里都在计算着,计的是心,算的便是人。
“呵呵呵……是大人开玩笑了,本公主可没有如此霸气的名号。”
“噢?但是本官觉得这个名号实在是再适合不过公主,天色都这么晚了,公主还想拖到什么时候?”
“既然这么晚了,大人累了的话就自己先回去休息好了,本公主就不用劳烦大人招待了,大人觉得这个主意这样如何?”
嘶!萧凌的话刚一落地,四周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之声,萧凌的话果然雷死人了。
这个阎王,张军师被萧凌糊弄的不轻,沉色之脸顿又见暗斑,手背似也微见有青筋暴起,眼眯露利光,张军师的声音忽然暗沉了下来,“公主的意思就是不可了。”没有反问,只有陈述。
“大人不就早就料到了吗?”萧凌的语气似乎已迫不及待想要见那个后果了。“我们的谈话好像浪费了彼此不少的时间了,大人?有的人听怕都快要无影了。”既然都知道了她的身份,要留住她,是已再正常不过,但是,将事情弄大的连端木清明也要拉进来,萧凌的心里还是有点不解。
“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本官无情了。”戾气瞬间袭满了张军师的全身,“公主若是反抗,一并处决掉。”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萧凌面色瞬间一正,话虽是对着张军师所讲,而凤目却是已飘到了远处之景。凌厉闪现,那远方赫然正闪烁着无数的光点向着她的方向而来,这么快就来了。五指应时伸曲,股指间顿时发出一轻声响动,内力虽还没恢复,但收拾几个虾兵小将应该还不在话下。萧凌心虽这样想着,但正当张军师发下师令,又该交起战的那一刻,萧凌却是迅速地向后退了几步,安全第一。
“你。”刚调了半个马头的张军师闻其声顿是不打一处来,调马之势就这样骤停了下来,立马但转过头看向萧凌,“公主你就好自为之吧,本官不想再浪费时间了。”话一撂完,张军师利将马头甩了过去,“来人,出城将端木清明拦下,记住,江便是界,也是本大人的底线,如是过了江,越了界,那你们就提你们的项上人头来见本大人。”
“是……”
张军师的身边立即出来一人领命而去,但是,刚一出便遇到了阻力,那是张军师起先便想到的麻烦。端木清明的侍卫拦在了前方,将欲出城的士兵给搅在了里面,现在是谁也出不去,一个跑向城门方向的人,其身后便会有大把的屠刀对上他的后背。前是生,而后但是死。
“再去。”张军师顿时又是一声厉喝,是有不出城门不罢休之感,大皇子的人马上便到,这里就不是问题,但是,要是再追不出去,那就是大问题。死到临头,竟还如此不知趣,阎王,弱兵之净,岂能胜乎,他早就应该下令追击出去, 真是该死,他怎么会认为这个女人会识时务地束手就擒呢,现在真是悔不当时,可恨。
夜太黑,看不清人死的惨状,但是那一声 声的冷兵器与身体擦过之时发出的声音,还有人的惨叫之声却是更加形象地描绘了人死的模样。此时,这里便犹如修罗地狱。
倒下的有人,也衣那燃着火焰的火把,黑烟四起。
萧凌又往后退了一步,而身后便是马车,若是再退,似乎已无可退。黑亮的眸在与黑幕比着精光,放目四处,人已越来越少,而离她最近的马,虽不想承认,但是事实便是她自己身后马车上的马。用马车先突破城门方向的人是很可行,但若是用它来逃跑似乎就有点马与骡子之分。
怎么办?萧凌的脑海中,此时正深深地印着这三个字。
目光如灼,一个来回扫过,那远处的点点星光已愈见愈大,现在还要等什么吗?
张军师也望向了那远处,紧接着就转回了视线,将其落在了萧凌的身上,嘴角此刻洋溢着的是笑,胜利者的笑,也是奸猾之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