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本来无哀的意思只是让迹部家的车送她到黑崎家就好了,等自己穿上义骸再打车过去和柚木会合,只是拗不过迹部他们一致的坚持,只得在穿上义骸之后再次坐上了迹部的车,心下却是对这群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们有了更好的印象。虽然他们是家里疼宠、外人巴结的对象却是难能可贵的没有养成唯我独尊,一切以自我为中心的坏脾气,能很体贴的为别人着想,倒不是不失一颗纯净的赤子之心呢。
虽然很好奇到底是怎么回事,迹部和忍足倒也没有坚持跟着无哀。慈郎这孩子更别说,早就缩成一团在后排的座位上嘴里吐着泡泡睡的昏天黑地,日吉则是一直用那种纠结异常的眼神盯着无哀的身体,克制住心里泛滥成灾的好奇和想要摸摸这身体是什么材料做的冲动,两眼晶亮晶亮的不眨一下。
到了孤儿院又叮嘱了柚木几句照顾好无哀之类的话之后,迹部他们就上了车离开了,此时柚木家的车子早就在一旁候着了,志水桂一和冬海笙子早就已经被各自的家人接了回去,火原则是被柚木编了个理由将他骗着离开了,只有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的月森还在这里等着一起行动。
车子在路上平稳的行驶着,无哀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景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车厢里静谧的有了一丝压抑的气氛,柚木感慨非常的叹了一句,将这几乎快要凝结的气氛打破了。
“祖母大人一定会很高兴啊,这么多年的心愿总算是有了头绪!”
“啊,其实没必要如此挂怀的!”无哀并不认为这种恩德要记在心里这么久,尤其是还要子子孙孙在茫茫人海中去寻找根本不算是人类的救命恩人。在她看来,死神在虚的手里救人是职责所在,完全不必要接受如此隆重的谢意,而且见过死神却没有被消除记忆这本身就不符合死神办事的规矩,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无哀倒是更迫切的想要了解到。
柚木家是一幢占地面积颇广的日式庭院,波光粼粼的人工湖泊、山石堆叠的的假山、布局精妙的一丛丛素淡的花、蜿蜒曲折的回廊、和风浓厚的拉门、茶的清香在门廊附近飘散萦绕沁入心脾,更添了几分古朴底蕴与素雅气息,不愧是花道世家呢!
身着淡蓝色和服的青年女子在前面引路,几次回转之后终于来到了柚木祖母所在的屋子,此时她正在和室中央为旁边规规矩矩跪坐着的几名贵族少女示范插花的艺术。素色的和服随着妇人的动作轻微摆动却不见丝毫的凌乱,花的清香与紫砂壶里袅袅飘出的茶香混合在空气中,屋子后方是高高竖立着的屏风,素色纱底上面画着仕女插花的图案。老妇人那一举手一投足间尽是无尽的风情,似乎与手中的一枝叶一花朵融为了一体,桌子上青莲图案的瓷瓶也是白釉间透着玉色,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啊,倒是和这优雅静谧的场景相得益彰,应用的恰到好处。
“祖母大人!”如果依照往常柚木奶奶的脾气,大概现在他们已经被赶出了家门了,她在插花的时候从来都是要求全身心的投入不能有任何人打扰,这次柚木也是因为有很重要的事才会贸然过来打断她的活动。
老妇人本来并不想理会,手上的动作继续着,只是耐不住柚木一声声愈加急切喊声只得暂时放下手里已经剪好的花枝,神色颇为不悦隐隐还带着一丝冰冷的上位者的威压。她自然是了解自家的孙儿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是不会这么莽撞的前来,所以即使不悦还是会拨出时间听听柚木想要说的事情。
这一看不要紧,手里的剪刀啪的一声掉落在木制的地板上,而柚木奶奶还恍然未觉的紧紧盯着无哀,有些细纹堆积的眼角已经沁出了泪花,神情似是释然似是悲戚“是你!!是你啊!!”
“不好意思,今天的教学就先到这里了!请各位小姐明天再过来吧!实在是不好意思!!”门外等候的女管家见自家老主人这番神情便和柚木梓马一起好言好语的将几位世家小姐请到了门外,毕竟以后的事情并不适合外人在场了。
“祖母大人,您怎么了?!”柚木很是关切的问道,虽然对这位总是强势掌控自己人生的祖母有着诸多的不满,但看到一向强悍内敛的祖母也出现了这样明显的脆弱与伤怀总是免不了担心一番。
“没怎么,只是太激动了!等了这么久总是等到了啊,坐下说吧!!”柚木奶奶自觉情绪有些失控,拿出怀里的手帕抹了抹眼角的泪花又恢复了杀伐果决的女强人形象,似乎之前柚木见到的那样脆弱的祖母是一种错觉。
“能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么?!”无哀可以理解她的激动释然却是没办法理解她神情里隐瞒着的一丝悲戚,那不该是看到丈夫救命恩人的表情,更像是看到情敌终于出现的复杂心绪。
柚木奶奶站起身子绕道屏风后,片刻之后取来了一个相框还有一副卷轴,摊开在桌面上展示给柚木、月森还有无哀看。
相框里是青年男子的照片,模样和柚木有几分相似,只是脸部的轮廓更加的棱角分明,笑的柔和的弧度里有着思恋和遗憾,几缕紫色的碎发垂于眉宇间很好的柔化了男子清冷的气质,那大概就是柚木的祖父吧!无哀仔细的看了看,觉得这张脸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卷轴打开则是一幅和服女子的工笔画,那女子细致的脸孔和柔和的笑意赫然是曾经青涩的无哀,不,或许应该说是四枫院落樱。身上正是无哀穿着二番队队长羽织,死神黑色的和服,大大的二字随着后摆的纯白羽织在空中肆意飞扬,手里细长的刀刃横在胸前,如血般艳红的细线贯穿整个刀身。那时的她神情带着冰冷的杀意可眼神里却是有一丝压抑不住的甜蜜与期盼,这样矛盾的神情却很好的结合在了一起混成了一种凄艳的魅惑与绝美的杀意,嘴角那一丝柔和的笑意是杀虐也是救赎。
“你怎么会有这幅画?!”无哀尽量保持着面色的平静,不去回想那些痛苦的回忆,这一次她肯定柚木的祖父应该是真的曾经见过自己,不然怎么会把那时的神态和那时绝杀画的如此传神。
“这是我丈夫画的,说是要留下这幅画传给子子孙孙,希望后人能够凭借着这幅画找到这画中之人,完成他的夙愿”妇人抚着相框里男子依旧年轻英俊的脸庞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
放开过去
当时二十岁的柚木雅树在一次外交宴会表演花道之后坐着自己的车准备回本家,没想到路上却遇到了不明原因的爆炸事故,于是他下车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却看到了巨爪钢皮的一群怪物在街道上横行肆虐,房屋高楼随着它们的动作而不断崩塌。可是身边的护卫和司机都不能看到,随着那些怪物愈加的逼近,尖利刺耳的叫声也很清晰的传到了他耳边,说是什么美味的灵魂、食物什么的。身边的人都慌乱的四散奔逃着,他自己却是被一群高大恐怖的怪物紧追不舍。
护卫们有几个因此被一爪穿透了胸腔,灵魂也跑到了身体之外,胸口处还垂着断掉的粗粗铁链,他们惊恐的看着愈加逼近的怪物却无力抵抗最终还是被吞到了怪物肚子里,其他几个则是四散着逃开直到他身边再也没有人保护。
正在他绝望的等待着悲惨命运的降临时,身披白色羽织的黑色和服少女如神一般挡在了自己身前斩杀了最前面那只怪物,同样黑色和服的一队男子也随后赶到和那些怪物战在了一起,怪物的嘶吼、混乱的刀影还有渐渐弥漫开来的血腥味儿都让他见识了从来没踏入过的残酷世界。
怪物没有随着男子们加入而变少,反而是同类的吼叫引来了更多的同类,从少女愈加凝重的表情还有那些男子身上越来越多的伤痕可以猜到怪物现在不仅仅是数量上的增多,而且实力更是变的恐怖,他很是担心这个看上去纤弱娇柔的女孩,于是没有听从女孩的吩咐离开,只是找了个略微隐蔽的角落继续看。战斗正酣之时,一只黑色的蝴蝶落到了女孩的手指上似是在传递着什么消息,之后女孩周身的气息顿时变了。已经是毫不留情的挥刀却透出了甜蜜与担忧交织的眼神,那沐浴着鲜血的绝美杀意就这样深深的烙刻在了柚木雅树的心灵深处,仿佛最灵验的魔咒般让他怎么也忘不了舍不掉,虽然带着苦涩与遗憾终生却是甘之如饴。
血似乎漫天挥洒,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