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惨烈,让她下意识地想要抗拒。
“秦城,为什么不让我说,你该学会面对了,只有拿得起才能放得下不是吗?”余骨轻声道,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遇见了秦城,他开玩笑的次数逐渐减少,曾经玩世不恭的一副笑脸似乎也变成了伪装。
他开始学会照顾别人,学会考虑身边人的感受,学会……考虑她的感受。
“余骨,你不懂的,”秦城抬起头,看向遥远的天际,今晚的夜色特别明朗,银河清晰可见。
余骨默默地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今晚的夜色很适合吐露心声,很适合将心底深埋的话都说出来,说个痛快。
他看着秦城,期待她能在酒液的刺激下将心底的积郁都向他倾诉。
秦城仰着头,她的目光流连在银河两侧,声音轻的像纸屑,话语却沉重绝伦,“他们的……死跟我脱不了关系……我甚至不知道私下里跟穆穆独处的时候该怎么面对她。我不敢看她,我就低头,可我一低头就看见自己的手上沾满了鲜血,触目惊心。吓得我赶紧抬眼看向别处,可周围的一切似乎变了,到处是燃烧的烈火,零落
的肢体,满目疮痍。”
“我想跳开,想忘记,可我做不到,怎么能忘,怎么敢忘,那都是我的罪孽,都是我的……”
一滴清泪滴下来,泛着月亮的微光滴落在栏杆上,又四溅开来沉寂与波涛汹涌的大海。
秦城咬着牙,任泪水无声地流。
一双手握成拳一次次捶在坚硬的木栏杆上,“可恶!如果我能早点确认的话……如果我能早点阻止……可恶,可恶啊……”
世界上最可悲的不是做不到,而是我本可以。
秦城始终陷在这个漩涡里,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
只能狠狠地砸着,期盼在心里砸出个洞来,放出深黑色的鲜血,流干为止。
拳头,忽然砸进一方柔软。
秦城眨眨模糊的泪眼,看着忽然伸到自己面前栏杆上摊开的手掌,愣了愣。
那手掌,很后知后觉地缩了缩。
“哎呦——”余骨夸张地喊了一声,然后收回手掌,“好疼,秦城,你真是好狠的心呐。”
浮夸的演技。
秦城说不出话,眼睛里的泪花却也终于止住了。
见该捧场的人没反应,余骨也不演了。
他将被秦城砸过的手搭在秦城的肩膀上,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然后一字一顿道,”秦城,我希望你能往前看,如果你仍然沉浸在现在的“本可以”,那你就错过了下一次“本可以”,一次,又一次的错过。”
秦城呆愣地看着余骨,眼角的泪水逐渐被晚间凉凉的风吹干。
余骨的嘴角却溢出一丝痞笑,“别看我,你的前方,可不是这里。”
他极温柔地扳过秦城的身体,指向前方一望无际的黑暗,道,“你的前方在那里,如果你愿意坚持看下去,那么很快就是黎明。”
秦城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船轻轻推开水面的声音在脚下响起,她正以缓慢却稳定的速度向那个方向迈进。
嘴角的苦涩欢欢褪去,秦城就这么一直盯着看着,似乎不知疲倦,似乎眼前的不是一望无际的黑夜,而是最吸引人的戏剧表演。
她一直看,余骨就一直陪着她看,眼角眉梢和头发都挂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直到天际微明,秦城才深深吸一口气,然后缓慢又彻底地吐出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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