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为什么伤心?
这一分神,霍连环适才教他逼退的掌劲再次罩来,已然近身——
“不——”霍玄女终是喊出,用力地嘶叫出来。
此际,凤宁芙已不顾一切扑上去,从身后抱住霍连环的腰,激切地阻止着,但霍连环早被狼鬼激得打红了双目、丧失理智,那劲力十足的掌风仍往前送出,朝狼鬼击下。
霍玄女头晕目眩了,好似有谁正发狠地掐拧她的心。
恍惚中,只见霍连环双掌狠狠地击中了那男人,力道之大,气劲之猛,将对方整个震飞出去,如断了线的纸鸢终要坠落,而崖底却是滚滚惊涛……
“不要——”那疯狂的声音从她唇中喊出。
心痛到要碎了,她讨厌心痛,那滋味多么、多么难受,却是一而再、再而三地为着他心痛。
她不在乎了,什么都不在乎了……
在众人惊恐大叫中,那雪影冲上了崖岸。
她随着男人纵身往汹涌碧波飞坠,伸长藕臂,只盼能握住他的手。
至极的惊骇在玄目中惊爆开来,凤善棠眼前泛出团团的红雾,把那抹随他飞坠的薄身染作殷红。
凤善棠明白,自个儿是气疯了。
在所有环节全都按着他意念环环相扣、一一成就,她偏要做唯一的例外,把他吓得心痛如绞,几要魂飞魄散,仿佛神魂抽离肉体,已在鬼门关前来回了无数趟。
她非得这么折腾他吗?!
这姑娘啊……爱也不成,恨也不成,抛不下又舍不掉,去了半条命般强令自己对她撒手,让两人回到原处,她……她她倒好,她倒好!她的不要命,让他足以呕出三升血。
澎——
澎——
噗噗噗……
两具身躯一前一后跌进拍岸的激浪里。
由高处壁崖飞坠而下的力道,让两人一时间沉得极深,那海水扑打在身上犹如切肤,痛得教人瞬间屏气。
咬紧牙关,凤善棠敏捷地在水中翻旋过来,焦急万分地梭巡随他而下的那抹纤身,她就在离他约莫两臂之距,脸容微扬,雪发任着水流牵扯,裹着她漂浮的身躯。
阿女……
他无声呐喊,心似要撞出胸膛,双臂一拨,他游得快极,瞬间已紧紧搂住她的腰,往海面上带。
“棠少!”一架中型的快翼轻船一直等候在崖壁间的水洞里,发觉有人由崖上坠落,连忙过来接应。
见海面上冒出两颗头,负责接应的舵子和阿瓦两个已够吃惊,又发现除自家主爷外,另一个却是白发苍容,额角八成摔下时被岩礁给刮伤了,还见了血,竟是连环岛的大姑娘。
哇啊啊~~这是怎么回事?!尽管疑问有天那么大,可一瞥见主爷脸色,便吓得什么话都问不出口了。
这一边,凤善棠单手攀住快翼轻船的边缘,陡地运气翻跃,将怀里的姑娘倏地带上船。
毋庸下令,两少年风帆一扯,俐落操纵,驾着快翼切入那秘密水洞中,洞的另一方直通大岛北侧,直出两百里外,“海苍号”就等候在那里。
心脏怦怦乱跳,直觉态势不是普通的严重,舵子深吸了口气,仍壮着胆偷偷地回觑身后两个湿透身躯的男女。
凤善棠坐拥着姑娘,让她泛寒轻颤的身子紧偎在臂弯中。
那张雪容惨白得毫无颜色,敛下的眉睫显得阗黑无比,然后是她额角上的刮伤,血丝不断地渗出,拭了又流,流了再拭,那口子似乎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