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姿势并不好受。
“坐。”刘弗陵低头,拉了一下兮君的手。
兮君轻颤了一下,有些不情愿,但是,看着少年天子低头祈求的姿态,她还是在床前坐了下来。
没等她坐下,刘弗陵便再次用力拉了一下她的手:“坐于床。”
这一次,兮君一听刘弗陵的话,全身都僵了。
——她根本不想要这样的优待……
刘弗陵却没有放手,坚持地看着兮君。
兮君的双唇微微翕合了几下,但是,终究没有说什么话来,只能咬了咬牙,看着刘弗陵,慢慢地登上床,随后在刘弗陵的身边坐下,却是低头不语。
直到兮君坐下,刘弗陵才慢慢地放开手。
“朕……许久未见颀君……”刘弗陵慢吞吞地说着。
兮君轻挑眉角,随即便解释:“妾染疾,不便……”
“朕知……朕知……”刘弗陵微微眯眼,连连摆手。
兮君不再言语,眼中却再次蒙上了一层戒意。
——既然知道……又为何如此言语?
刘弗陵一直盯着自己的皇后,自然也没有错过皇后眼神的变化——尽管她也微微低头,就是想避开自己的目光。
“颀君之疾尚可出,朕却难往椒房。”刘弗陵慢慢地说着。
兮君微讶,抬眼看了一下刘弗陵,却实在是拿不准这位天子所言是不是单纯地指自己的病,只能再次垂眼不语。
“朕不知己疾为何……”这一次,刘弗陵仿佛没有看到兮君的动作一般,仍旧慢慢地解释着,却让兮君不由讶然。
——刘弗陵不知道自己的病是何病?
——怎么可能啊……
也许是看到兮君的反应,刘弗陵轻笑,随后才低声言道:“颀君不信?”
兮君一怔,却是无言以对了。
——皇帝会不知道自己的病吗?
听起来有些不可思忆,但是,兮君知道,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若是无关紧要的疾病,自然不可能有这种问题。
——说白了,不是什么严重的病症,即使告诉病人,也不会对病人造成什么影响。
——可是,若是比较严重骇人的病症……
——医者就不能不慎了。
——万一……病者先将自己吓坏了……再想治愈……甚至只是好转……都不容易了……
——搞不好……病者自己先绝望了……
——若是病者自己了无生机,医者就是扁鹊再世,也难以施展啊。
——因此,真的碰上疑难杂症,医者一般都会小心地瞒着病人,甚至故意往其它疾病上说。
兮君自己就碰到过这种情况……
——可是,这位天子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病症吗?
看了看仍然强撑着精神的县官,兮君垂下眼,掩去眼中泛出的嘲讽之色。
——若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患了何症,却又能感觉得病情不断地加重……
——这位天子还能********地要见她?
兮君在心中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