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她们上次等车的地方,在花坛边站定回头,见陈孟鲸已经在身边停下脚步,她双手插在裤袋里,雪白的小臂裸露着,头半低垂,长发如瀑般跌落,遮住了她大半边的脸。
夜风已经有些凉快了。
周相许不确定是酒精的麻痹,还是深夜风实在惬意,
压在她心头的包袱和现实的无奈通通失去了踪迹,
也有可能是,她呆呆地看着盯着地面的陈孟鲸想,也有可能是,她依然在自己身边。
脚有点软,周相许忽然产生靠到陈孟鲸肩膀上的冲动,
或者,借她的胸怀靠一靠。
但対方一直低着头,
她明明知道自己在看她,但她就是不肯将头抬起来,
是的吧,周相许想,陈孟鲸还在生自己的气,
自己不够勇敢,没有勇气和她一起去対抗阻挡在她们通向幸福路上的巨大障碍。
她轻轻地吸了吸鼻腔,说:“陈孟鲸,不喝酒你来这儿干什么?”
有别于平时的声调,
周相许能听得出,自己的语速放缓了,语气也变得前所未有地活泼,活泼到显得有些轻佻了。
“明知故问。”陈孟鲸终于抬起头,侧首看向她。
周相许异于寻常的声调让她脸上再度凝结的冷酷又褪去。
该死,只要周相许叫她的名字,她就対她没辙。
还有她楚楚可怜的眼神,
拥有这种眼神的她怎么能够一次次无情地拒绝自己?
关键是,她也很想靠近自己不是么!为什么她就不能够尝试抵抗或者努力一下,哪怕只是为了她自己——
“我才没有明知故问呢——”周相许挽了挽鬓发,“我是真的不明白,是不是不论听说我在哪儿,你都会出现?”
“明知故问!”
被周相许说破,陈孟鲸居然有一点难为情,
但夜色遮住了在她脸上短暂地闪过的羞赧。
“这么说,”周相许向前一步,她的双脚忽然一虚,整个人便软绵绵地向陈孟鲸跌了过去。
幸好陈孟鲸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
周相许甚至没有尖叫,
她整个人瘫到陈孟鲸的身上,她靠着她,傻傻地笑出声,“陈孟鲸,你想要亲我吗?”
“学姐,你喝醉了。”
“才没有呢,我才喝了两小杯而已!”
说完,周相许又呵呵地傻笑了几声。
这样无力的、傻傻的笑,任何人听着都会觉得她喝醉了。
“不胜酒力还猛喝,你是不是傻?”
“陈孟鲸,我再傻也没有你傻!你怎么会傻到喜欢我?我就是个胆小鬼,”她的声音贴在陈孟鲸的肩头,被挤压得有些变形了,听起来有些含糊,“不敢接受你,也不敢抵抗我妈妈,你知道吗?我就是个胆小鬼啦,你怎么会傻到喜欢我?呵呵——陈孟鲸我好累哦,你可以抱我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