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和眼前那张被光明照亮的熟悉脸庞对视了几秒,随即感到了一阵不对劲——刚刚,我照到“他”的脸部的时候,他有在注视着我吗?
……我吞了口口水,悄悄地往后退了两步。
对面的那个“我”,不是静止的,也不是一个投影,方才看到的那张脸,虽然令我十分恐慌,但根本没有在注视着我。
而现在这张脸,“他”的目光完完全全地投射在了我的身上。
“他”在动。
*
我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我发誓,我从出生开始到现在,从来没有这么恐慌过。
小时候,我也梦想过见到未来的自己,在我的想象中,这应该是一场美好而又和平的谈话,我可以和他畅谈我的未来,他可以教授我一些经验教训——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随时都可能威胁到我的生命——哦不,可能比生命更残酷,威胁到的,是“我”的存在啊。
如果我真的是鬼,那么说明人死后并不会消失,还可以以鬼的形态继续苟存——可如果,作为鬼的我也被消灭了呢?
那我是不是就真的,从这个世界上,彻彻底底地消失干净了呢?
我的肾上腺素极限飙升,整个人的精神都处在极限的范围,但凡对方有一点点的举动,我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可他一直没动。
他就这样站在那里,看着我,嘴角挂着一丝不明的弧度,说微笑也谈不上,说挑衅也不太像。
在这样的僵持下,我彻底观察清楚了他的脸庞,人们对自己的脸往往是不太熟悉的,可我记得太清楚了,我的眼睛太有特点了,而他,甚至连眼角的轮廓,都和我不差分毫——这下,连用兄弟关系来搪塞过去都不行了。
毫无疑问,眼前站着的人,就是“我”。
可他为什么一动不动呢?!
老实说,我已经摆好了一个作战姿势,如果他冲过来,我可以立刻给他一个下马威。
可他偏偏就死死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只是这样凝视着我,这让我的内心更加恐慌了——等待危险降临的时间,往往比真正危险来临的时间,更让人难熬。
我又感觉有一把枪架在自己脑袋上了,可等啊等,等啊等,他就是不开枪!
“哐当——”
草,我在内心咒骂了一句,怎么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呢!!!!
我的手臂,因为长时间的伸直而酸涩了起来,居然在不经意间,把手中的镜子抖掉了。
没时间抱怨自己,我立刻爬到地上,迅速捡起了镜子,按照自己记忆里的位置,把光线回放到那个地方。
“……我草。”
这回我是真的骂出声来了。
他的表情,又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