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牵着佑佑的手,往他的方向走。
沈逢西似乎察觉到了,没回头,手中仍切着菜,声音带着些淡淡的生活气息:“客厅有我早晨切好的水果,要是饿了就先吃两口。”
孟琼看着他的背影,眼睛有些酸。
“怎么不说话?”他温声问。
佑佑抢先答:“妈妈肯定是饿了!爸爸你炒菜炒快点。”
沈逢西淡淡哂笑一声,慢悠悠的:“知道你妈饿了还不来帮忙,沈俞佑,早上怎么答应我的,全忘了?”
小家伙松开她的手,飞快跑到爸爸身边。
“记得记得!爸爸给我买了车车,我要帮爸爸一起分担家务!”
“嗯。”沈逢西随手切下块胡萝卜,喂到佑佑嘴边。
孟琼想向前走,想看清他们的脸,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走都像是在原地踏步,她张了张口,却是失声的,耳边的声音像是从某种密闭空间发出来的一样,带着沉闷的空间感。
佑佑嘴巴塞得满满的,皱起小眉头,还在嘟囔:“爸爸,我都说了不爱吃胡萝卜。”
“是吗。”沈逢西淡淡,“那待会儿给你炒三盘。”
“我不爱吃!”
“那四盘。”
“爸爸你欺负人……”
忽然,耳边好像涌进了一阵巨大的脚步声,还有刻意压低的交谈声,仿佛在她耳边放了个喇叭一样,任何声响都变得格外震耳,孟琼眼前的事物以光速消失不见,沈俞佑最后的声音也被抽取。
心底弥漫上一股无所知的恐慌,孟琼想叫叫不出来,想动又动弹不得,身周一片漆黑,黑到不可见光。
她慌了。
慌到快要喘不上气来。
心电血压监护仪的数字正在快速上升,沈逢西薄唇紧抿,刚要去摁墙上的铃,孟琼却醒了。
她费力撑着眼皮,视线紧紧盯着他,一刻也不肯挪开。
沈逢西以为她有什么话要说,眉头皱紧,弯腰挨到她面前低声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的脸近在咫尺。
沈逢西满脸是紧张和担忧,眼底是淡淡的乌青,整个人狼狈且疲倦,额头的那块血疤痕更严重了。
她昏迷了一个星期。
他就寸步不离,陪了她一个星期。
往日最洁癖,最受不了衬衫有一点褶皱的他,变得憔悴不堪。
孟琼红了眼。
他却以为她是疼的。
要伸手去按铃,却被那双手抱住。
她柔软又无力的手,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环住了他的脖子。
沈逢西身形僵硬。
他沉默了几秒,想起她还是处于不清醒的状态,明白她或许不知道自己是谁,只伸手轻拍拍她的背:“脏,先松手,我去叫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