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宋姨过去的时候,她已经独自坐在后花园的椅子上睡着了。
桌上还放着个小家伙从前最爱玩的小汽车,只不过很久没人动过,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怕沈母冻着,宋姨拿了块毛毯给她披上。
“你说,是不是我之前管的太多了?”
沈母缓缓睁开眼。
问了这样一句话。
是不会是管得太多,所以孟琼才会和沈逢西离婚。
宋姨不好评判这样的事,也不敢说自己主家人的坏话,但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句心里话:“其实有很多时候,太太都挺委屈的。”
这些年宋姨有时也是真心疼孟琼。
这宅子里住的都是沈家人,唯有孟琼一个外姓人,好像从未融入过这个家里之中,孤单又落寞,孑然一身来,又孑然一身去。
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沈母都没说话。
偌大的宅院里头空空荡荡,静得只能听见来往的风声。
忽地,只听见长廊桥侧“咚咚咚”一阵极快的脚步声,正朝这边跑来,紧接着一声清脆的小奶音响起。
“奶奶!”
沈母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转头一看。
佑佑穿着一身她过年时给买的白色夹克套装,手里抱着个弹力球,小腿倒腾得极快,脸上挂着笑,蹬蹬蹬几步跑过来。
“奶奶,佑佑现在是上幼儿园的小朋友啦,你看佑佑长高没有!”
小家伙的笑又亮又晃眼。
沈母唇微微翕动了下。
再一抬头,看到了紧随其后走进来的孟琼,她有些愣神,心口忽地泛酸:“怎么大冷天的,你们也不说一声就来了?”
在沈氏这种关头,明明都已经离婚了,孟琼居然还肯不计前嫌带着佑佑回来,是沈母没想到的。
孟琼将手里的礼盒递给旁边的宋姨:“佑佑说想奶奶了,便说把他送来住几天,来时才想起今天是元宵节,就没顾得上和宋姨说,顺道去买了些您爱吃的枣泥酥和元宵。”
宋姨接过礼盒,看着这东西,也不知为何,莫名其妙就红了眼。
“……您这是去哪买的,太太?我去的时候早早就卖空了,还以为老夫人今天吃不到了。”
“五环那边店的老板恰好和我认识,就顺便让他帮我留了些。”孟琼笑,“以后妈再想吃和我说就可以了,或者我留个联系方式给您,宋姨。”
孟琼的确认识那边的老板。
因为常年在他那买枣泥酥,而且特意备注说自家长辈血糖高,尽量低糖或者改用木糖醇,每次来来回回就这一样,时间一长也就和老板认识了。
沈母目光落在那个礼盒上。
从她电视台的位置到五环再到香山,哪里是简简单单的“顺路”?
这么多年,她到底闷声不响做了多少这样的事。
“佑佑,那你乖乖在奶奶这边住几天好不好?妈妈过两天再来接你。”孟琼弯腰蹲下,朝佑佑温声。这两天台里的工作有点忙,她手上还拎着个很沉的公文包,明显是送完佑佑就准备要走的。
“小琼。”
沈母忽然叫住了她,轻轻开口,“这么晚了,留下来一起吃顿饭吧。”